狼的牙，红的刀(红篇)上(7)

不知名翼兽的叫声将她唤醒，腿部传来浸湿的寒意，扫除了昏沉的梦的碎片。木门的间隙里透进微光，勾勒出床的轮廓。
有什么东西抵在脖子上，像是昆虫的触角，带来异样的瘙痒。红伸手去摸，却触碰到一个极锐利的尖端，带着金属的冰冷。她顿时浑身一颤，清醒过来，从床上翻身坐起。
昨晚迷迷糊糊地上了床之后，就完全忘记了它的存在，险些以一种滑稽的方式，在梦里断送了自己的性命。红带着后怕，又有些好奇地将匕首的柄掌握在手中，拖拽起来，在空气里轻轻地划动，割开一无所有的虚空。在玩腻之后，又将它老老实实地放在身侧。
利落地换完湿透的裤子后，红将脚绕过水塘里的布鞋，踏进并排放在床边的一双带绒的靴子，温暖的感觉顿时包裹了脚踝，穿着单衣的上身在反差下冷了起来。
红站起身，一边踩实了脚下的靴子，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要去做什么：离开了严格作息的白色房间，她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这种耳边没有命令的生活。

去见那个带自己来的人吧，她想。
接着她又转头看向床铺，将那把匕首握在手里：这种能撩拨她对危险的直觉，又能被她控制在手心的物体，竟让她生出一种奇特的安全感。
她借着光走到门口，木门的锁似乎已经解除，轻轻一推，便向着一侧转开。冬天的早晨来得较晚，阴影笼罩着瘦削的树林，一呼一吸间带出温热的白气。
“笃”的一声脆响传入红的耳中，她循着声缓慢走着，终于在场地的边缘看见了那个背影。又是一声脆响，一个褐色的圆柱应声裂成两段，跌落在地上。似乎是听到了身后踩在沙粒上的脚步，老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走向站在原地的红。
斧头在她腿侧来回晃动，红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战战兢兢地抬到胸口，却不懂如何做出下一步动作，只能浑身颤抖地看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
老人的另一只臂弯里似乎还抱着一个包裹，但红的目光完全被那把斧子吸引了，那喑哑的弧形的刃里，倒映着整片冬日的森林，晃得她眼前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