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的牙，红的刀(红篇)上(9)

随着巨量的血液喷溅而出，獠兽凶狠反扑的四肢像是抽了气的皮球般瘫软下来。
它抽搐的躯体将余下的血液从交错的齿间呕出，最终，它的瞳孔散开，一动不动，死了。
红松了口气，抬起压在它身上的上半身，抹一把溅在脸上已经开始变冷的兽血，将匕首从它颈部拔出。
随后，她蹲下身，手臂向后穿过獠兽的腹下，把四只健硕的爪子笼进怀中。
接着，她短促地吸一口气，双腿发力，将猎物的身体横着背起，一步步走向回去的方向。
厨房里，水雾弥漫，外婆背对着红站在低矮的灶台前，从沸水中捞起煮熟的土豆。红转头看向身后的一路血迹，站在门口，犹豫着是否要踏进房间。短暂的思索后，她将猎物放下，走到外婆身旁，扯了扯她的衣角。
外婆搁好汤勺，在獠兽的尸体前站立。突然，她俯下身，用水淋淋的手掌拨开它的毛发，审视着那条颈后的伤口。

“偏了。”
她直起身，抹了抹红的脸，再用手指蹭去剩余的血污，目光冷冷地盯着红的外套衣摆：那里被獠兽的利爪划开一道口子，绽出了内里的棉花。
“这次是獠兽，下一次，裂兽的反击就会让你丧命。”
她看都不看红脸上的表情，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再去练习，用一头獠兽的尸体来换你的晚饭。”
门外，洁白的画布染上了夕阳的油彩，黑色的树杈被拉得很长，阴森地纠缠在一起，外婆的身子站在余晖里，显得格外冷酷。
獠兽的肉不能食用，褐色的躯体被凄惨地扔在门前变僵，等待着丢弃。追踪、潜伏，最后猎杀，辛苦一天的成果，转眼就成了一无是处的废物。
“嗯，”红低下头，攥紧了手中的匕首。因为她明白，自己没有反驳的权力。
“张开手，”外婆突然开口。
红愣愣地看向外婆的眼睛，颤抖着摊开一只空闲的手掌。出乎意料地，一颗土豆被从碗中取出，放进了她的手心，发烫的水珠滑下坑洼的表皮，渗进她合拢的指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