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的牙，红的刀(红篇)上(4)

有的身影会在剧烈运动中突然倒下，男人便会走到他的身边，待他缓过来后，押着他的肩膀将他送出一扇大门。此后，那个位置便被角落调来的人永远地填补。
今天，在一个人倒下后，几声相似的碰撞接连响起。
他失去了耐心，拔出腰间的手弩，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几声崩裂的炸响后，一团团红色的湖面在地上刺眼地放大着。
红听见那些倒地的躯体中，昼夜不停的河水停止了流淌。
黑衣的兽怒吼着，尽管大部分人只能零星地听懂几个词汇：
“这就是耍滑头的下场！”
“你们会习惯的。进了这个房间，想要离开，只有死亡。”
红明白了，他像是一只在积木堆中翻找的手掌，将无用的物件扫出视线，只留下搭建心中楼房的那些。
每天的奔跑、负重、蜷身仿佛突然有了方向：她不想身体里的河流停止奔腾，她想活下去。
挣扎的孩子们，踏动的军靴和一双黑手套，共同组成了白色房间里的规矩。

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房间的边沿已空了数圈，余下的孩子们在位置上忐忑地站立，紧张地看着那扇从来只有人出去的大门后，伴着熹微的晨光涌进来一堆奇怪的人。
他们像是倾巢而出的蜂群般喧闹地挤进队列的缝隙，挑剔的目光扫过面前的每一个孩子。
“不行，不行，太瘦了。”
一个金色波浪头发的女士在红的身前蹲下，涂着指甲油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把握了一下红的小臂，随后站起身，向着她身后继续走去。
她带走了一个褐色头发的丰蹄少年。
“胆小，懦弱，不行，不行。”
男人瞪大赤红的独眼，深邃的伤疤穿过合上的另一只，从眉间直至唇角。他的余光瞥向下意识后退的红，鼻腔里喷出一股轻蔑的热气，继续迈着蛮牛般的步伐远离红的视线。
他带走了一位尖角破损的黑发瓦伊凡。
“不够伶俐，不行。”
一个留着紫色长发的人斜靠在墙角，戴着两只金表的手抱在胸口，苍白的脸看不出性别。他的目光和红点水般接触后便挪开，一边燥郁地敲打着透明的表盘，一边跳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