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3）——宝马雕车香满路(7)

“可不是嘛，本来咱们这铺子人就少，少了个后院切墩打杂的，那我不得顶上。”胡顺理所当然的回答。
“啧！”赵广川啧了一声：“那这么说赛张飞也不地道啊，少了个打杂的就让你顶上。”
胡顺不乐意了：“爷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认识咱赛师傅的人都知道，赛师傅那是面冷心热，咱们这铺头子小，本来就不需要什么人，之前打杂的丁大拿去了砂锅居之后，就换成了小脖子，虽说楞不吭声，也在咱们这干了快一年了，这次被烫了，换别的店不养闲人，怎么着也得把这个人给辞了，但是赛师傅念旧，直接让他回家歇着去了，说这两天先找几个打零工的暂代着，等小脖子修养好了再让他回来，这不是今儿上元节，打零工的找不到，我才去后厨替一下。”
咂吧了一下嘴，胡顺继续说：“而且赛师傅看小脖子没钱治伤，还给了小脖子好几块大洋呢。——那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毛病，三天两头地往那罗老仙那边跑，到头来被烫伤了都没钱医，得亏是赛师傅接济，要这样的人都叫不地道，那这世上就没地道人了。”
“这还有罗老仙的事儿？”这一提起罗老仙，赵广川来了兴趣，拍了拍还空着一条的条凳，招呼道：“来这坐着说。”
胡顺也知道面前这几位爷的脾性，倒是没谦让，口中道谢，但刚准备坐下，铺子里就进来个人。胡顺赶忙堆起个笑脸迎了上去：“三爷您来啦，您今儿吃点什么，还是老几样？今儿的……”

进门来的这人长相周正，穿着个长衫，只是看起来贼眉鼠眼的，即便穿着读书人的衣服看起来也是沐猴而冠，不像个好人。只见他打断了胡顺的话说了句：“炒个腰花，再烧个茄子——今儿就不喝酒了，再拿两花卷，爷们今晚有大事要办。”
张贵喜一看这人，乐了：“皮三，你小子是又去哪偷鸡摸狗了？怎么还有钱下馆子吃饭呐。”
这人一愣，看到是赵广川三人缩了缩头，但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正了正颜色，说了句：“这不是赵警官吗？哥几个出来下馆子没事——我皮三一没偷二没抢，还不能出来吃个饭啦？”
张贵喜没想到皮三会这么跟他说话，一时间竟不知道回什么。倒是赵广川说话了：“皮三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咱们做巡警的自然不会找你，但你要是犯了事，那今晚指不定又得去派出所睡一觉了。”
原来此人姓皮命正，在家行三，也是八旗子弟之后，广渠门这附近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之徒，吃喝嫖赌抽是无一不精，溜门撬锁、半夜敲寡妇门的事是一个没少做，赵广川三人是这片的巡警，没少逮过他。
皮三一听这话立马怂了，脸上堆出了个笑，比站在他边上胡顺笑得还谄媚：“瞧您几位说的，我皮三被您教育了这么多次，哪里还敢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我这早就洗手不干了，现在这钱也都是走正道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