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3）——宝马雕车香满路(9)

见两人摇了摇头，赵广川才接下去说到：“不管这罗老仙是真神仙还是真妖怪，咱们今晚肯定都得跟着去看看这人是要搞什么名堂，如果真是要为非作歹了，那咱们也不用客气。”
赵广川顿了顿又说：“咱们先吃饭，等待会儿和胡顺还有赛张飞，多打听打听——我感觉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张贵喜和田壮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知道自家老大的性子——想做英雄，试问这世上还有比斗妖人这事儿更有英雄气的事儿吗？
酒过三巡，这时恰好后厨里的赛张飞炒完了菜，正准备蹲门口那儿再咂吧两口。
赵广川三人看到了。张贵喜出声招呼道：“爷们，没事了过来喝一杯啊。”
赛张飞倒也不扭捏，去柜台翻出来一个小杯子，乐呵呵的坐在了三人边上。
赛张飞正准备把烟袋锅给点上，却被张贵喜拦住了：“爷们，抽我的。”然后打从兜里掏出一包“哈德门”香烟，抽出一根递给了赛张飞。
张贵喜给在座的赵广川和田壮各发了一支，点上了烟，一边给赛张飞倒酒一边问道：“老赛，听说你们后院打杂的小脖子被烫伤了？你非但没辞了他，还送了他几枚大洋看病？这够意思的哈。”
赛张飞呵呵笑道：“都是讨生活的，他有这个不易咱当然是能帮衬就帮衬一下。”然后拿起酒杯咂摸一口，换了个口气：“不过小脖子也确实是命不好，他老家是东北那边的，约莫十年前，东北那边不是又发鼠疫了吗。（注1）他爹是那个时候拖家带口逃难到北平的。平日里他爹就跑个黄包车，他娘在家里替人洗洗衣服，勉强过得下去。约莫是……前年吧……他爹死了，听人说是跑黄包车的时候跑了一身汗，回家用冷水洗澡激了一下，热气散不出来，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人都凉透了，他娘也因为这事儿疯了。就剩下他和他妹妹两个人过活。这次又被烫了，不容易啊。”

田壮嘿了一声：“他还有个妹妹？”
赛张飞笑了：“那可不吗，他今年十八，他妹妹瞧模样比他小个三四岁。我去他家吊唁的时候见过一次，可水灵了。”
赵广川却疑惑问到：“那怎么从没见过他妹妹？”
赛张飞嘬了口“哈德门”，吐出个烟圈，然后说到：“他爹不是去世了吗，他爹有个朋友，是沧州那边练杂技的，把他妹妹接走了，说是个好苗子，打那之后，他妹妹就跟着杂技班子走南闯北到处跑了，您几位自然难见到——不过听说这几天上元节，他妹妹会回来。等回来了您几位不就能见着了吗”
边上田壮发问了：“那练杂技的没把小脖子带走？”
赛张飞还没来得及回答，张贵喜先开了口：“你也不是没见过小脖子那样子——脖子细，脑袋大，还是个歪身板，练杂耍的能收他就是有鬼了——也不怕拿大顶的时候把脖子顶断！”
赛张飞点了点头：“正是这个道理，而且小脖子这人平日里蔫头耷脑的是个软蛋，人问他三句话他也回不了一句，抛头露脸的事儿是干不了的，我瞧着他手脚还算麻利，加上家里还有个疯了的老娘，就让他来我这边打打杂，帮个厨，虽说赚不了大钱，但也能养家糊口不至于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