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年两隔无寻处 此去一别是经年(3)

姑娘显然没料到他突然有此动作，忙不迭地摆摆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将他扶起来：“不必如此，分内之事罢了。细说起来，还是你救了我的性命……今日既已如此，你日后又该如何？”
秦焱的脸上泛起了一个说不清意味的浅笑：“不知道，走吧，总能有过活的路子的。仙师，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假模假样地抱了个拳，他转身便走。最后一句话，是他从说书先生口中听说的，用来活跃气氛想来应该不错吧。
“欸——”他这一走，又是大出姑娘的意料，忙上去扯住他，“你这人……如今你若是无处可去，可愿意为我所用？在你昏迷时我为你试过，你身怀玄灵，定然是可以同我一般修行的。”秦焱好大力气，她一个不察，几乎被他拽了一个趔趄。
秦焱本来心如死灰，大感天地茫茫无处可去，只恨不得就此彻底湮没在这一场看不见尽头的风雪里。然而此刻乍闻自己竟然真的有那所谓的“玄灵”，可以踏上仙途，追随面前的神仙妹妹而去，怎能不教他心神激荡？
蓦地回头，自是又惊又喜：“仙师……这，这……真的？”见了姑娘点头，赶忙跪在她身前磕了几个头——脑袋砸在雪上，一声声闷响，“仙师在上，请受小人一拜！今后我定，定听话，脑……脑子涂地！”
这儿倒必须荡开一笔，免教人觉着秦章教子无方，堂堂一个举人老爷教出来这么个话都说不顺溜的腌臜泼才。看官须知，并非秦章不教，相反，自秦焱心智稍熟，他便抱着小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认。可这莽汉打小便是个坐不住的货色，诗书经义说左耳进右耳出都是抬举了他，这般大了识的字有没有阿毛多都尚且存疑，平日间能说出来句把有那么几分意思的话只能归功于说书先生和搭台戏子口中积德。就这么个阿物儿，还能指望他说出什么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