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的间隔年:离开北京,去泰国寻找第二春|真实故事
“人,还是要跟自己爱干的事儿呆在一块儿,舒服!”这是泰国的间隔年经历带给刘波的启发。
刘波是北京人,三十八岁。在朝阳区一家4A广告公司上班,干了十年,年会上拿“服务最久员工奖”拿了三年。
广告公司人员聚散频仍,流失一个大客户,就得整组整组的裁人。这家公司的北京总经理、首席创意、首席策略,换了两三届,刘波依然伫立桥头,看人来人往。
他的职务是网络维护和支持,不比互联网公司,广告公司里IT岗属于边缘化的辅助岗位,朝九晚五,准时准点下班,周末全是自己的,还有十天年假和七天圣诞节假。他看中了这份清闲,一直干了下来,挣钱是不多,但是他早就想清楚了,“我干不了拿命换钱的活儿。”
什么是拿命换钱?“创意、设计这些核心岗位,加起班来没有底线,看到公司沙发就像回到卧室,有的同事来公司两年,头发白了一半。”当然,肯拼命的人有升职机会,像刘波这样佛系,就得一直拿着不过万的月薪。
他不讨厌这份工作,但也绝谈不上喜欢。他的热情不在工作上,在乎山水之间——他是个狂热的钓鱼迷。
刘波钓了二十年鱼,从手竿到台钓再到专攻“路亚”,瘾越来越大。每到周末,他凌晨四点起床,开两个小时车,去远郊区县钓鱼,晨曦下怀柔的溪哥、密云的马口、延庆的青梢,游弋在溪流和水库中,等待着他五颜六色的塑料拟饵进入捕猎范围。拟饵在他快慢结合的摇竿下,活像一只游不动的受伤小鱼,吸引水面下食肉者的追逐。
钓鱼太有意思了——鱼吞饵的瞬间,线突然往另一个方向拉扯,竿上传来震颤的手感,一只天性好斗、没有被征服过的野物正在拼命逃窜,不要迟疑,放线、收线、再放、再收,遛它!直到这只凶物筋疲力尽,慢慢浮出水面,成了竿下的俘虏,这是感官和心理上的双重刺激。
加上此事发生在青山绿水之间,或赤脚站在夏日的溪流中,或划船于波光粼粼的水库中央,人融入自然,钓鱼之外,吐纳林间清气,赏阅湖光山色,“又看了景,又钓了鱼,又活动了腿脚,又呼吸了新鲜空气。”这是路亚野钓的多重乐趣所在。
令刘波难以忍受的是北京冬天漫长的冰封期,和浓重的雾霾。这时候没办法出去野钓,只能在城里“坑钓”,通州有个大棚鱼坑是专门针对路亚钓人设计的,里面养殖的都是食肉鱼——鲈鱼、黑鱼、翘嘴,两百块钓一天,鱼不能带走,钓到之后得再放回去,“就是一个过干瘾的地方,聊胜于无吧。”刘波倒不是图吃鱼,主要是嫌坑里的鱼钓起来轻飘飘的,没劲儿,“首先坑鱼跟野生鱼力量就不一样,坑鱼不用自己费劲就能吃到食物,野鱼要努力去捕食,所以肯定是野鱼力量大,挣扎起来更刺激。再一个,坑鱼钓起来放回去、钓起来放回去,鱼上钩跟上班似的,早就虚弱得不行了,哪儿还有劲儿挣扎。”
要么就是去北京周边的天津、黄骅、曹妃甸海钓,去一趟两千块起,包括吃住、路费、船费。刘波形容这种海钓方式属于“花钱买糟心”。
因为脏,那边海水是黄泥汤子色,海面上垃圾漂得到处都是,“不像钓鱼,像是拾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