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母亲的童年（一）

（前情：楔子 CV12574846）
眼前确乎是一丝熟悉的景象都没有了——
没有城市的高楼，也没有家乡的高山。这里的地形较为平坦，有一些低矮的山丘，也有许多水洼池塘。小山坡上芝麻正在开花，一节一节地往上窜，生长的架势像是永不会停似的。稻田和鱼塘都连在一起，而稻田里的水早已放干，淡绿色的稻穗已经在盛夏的热风中摇曳身姿了。太阳晒得人后脖子刺拉拉的，也把稻穗照得闪闪的，像是在发光——显然这是水稻灌浆的季节。梯田旁的鱼塘十分清澈，可以看见游动的青鱼……
慧申申想起母亲曾讲起的家乡风貌。那些鱼都是各家自买鱼苗放进去养的，能够他们一大家子人吃一整年的，不过，在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里，一家人一年其实最多也不过能吃上十来条鱼罢了，不逢年过节是没有荤腥的，一家人一顿饭里面放一勺芝麻油已经是他们能摄取的最多的油分了。房子都是红砖累的，多数是一层，屋顶横三棱柱形状的小隔间里用来堆放杂物和米粮。农家杂物多，屋顶上狭小的空间似乎并没有办法将其完全容纳——多数人家屋外的空地靠近堂屋和厨房的位置也堆放了许多杂物。空地上的其他部分也并不整洁。这里的鸡都是散养的，随地可见的。总有鸡是在椅子上、树枝上熟睡的，还有许多在四处踱步，显出悠然之态。这大抵是因为此处夏季过于炎热，鸡若是被鸡笼圈起来，就必然散发瘟疫一般的臭气。然而如此不圈起来，后果自然就是鸡粪遍地可见了。在这里，你永远不会知道从屋外这片小小的空地上带进卧室的鸡粪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