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特先生（四）(3)

“我在这里呆了多久了？”一想到这个问题，侍者的头便会阵痛，但仍然忍不住问道。
“说不清楚，你来的时候是星期几？”护士反问道。
“呃，我想不起来。大概是星期五，或者星期一。”
“那就还是星期五，或者星期一。”
“可我感觉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每个人在这里多少都有这种感觉。”
“好吧，但我想自己还是需要出去，也许我还需要休养，不过那要先试试再说。我还能自由活动，而且活动的意愿从没有现在这么强烈，我想自己会爱上这种感觉。”他这样说着，向门外走去。
“好吧，我们没有阻止你的权力，但愿你脚下留心。”护士无奈地摊手，在病历簿上划去他的名字。
办理完出院手续，走出医院的大门，他终于得以长舒一口气，之前受污的衣服早已被丢弃，宽大的病号服和紧窄的绷带都透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和同样的苍白。在大街上迷茫地穿行，看着一座座房屋和行驶的车辆间快与慢的变幻，他一时想不起该去向何方。街边的路灯扑闪着黯淡的光，有些沉寂，有些明亮，分不清是因为太早或太晚的缘故；提着礼物的主妇正从商店里出来，年幼的孩子跟在她身旁，似乎急着要奔赴一场节日的演出；抽烟斗的老人坐在长椅边，看着报纸，手里把玩着一枚怀表；路边一株茁壮而突兀的草被那些车辆带起的风吹得左右摆荡；两侧商店的橱窗上摆着花样繁多的货物，正等待着客人的挑选；路口的红绿灯闪烁着，变了又变，更远处无人的街巷口索性一直闪着黄灯。终于，他停下来，靠在一处有轨电车站旁的灌木丛边，盯着头顶两排电线上的麻雀，观察它们亲昵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