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特先生（四）(11)

“勇气让你变得比以前更加迷人了。”女人为他合上绷带。
“在我看来，你也一样，亲爱的小姐。”两人情不自禁，肩并肩靠在一起，看着夕阳。在湖面上，两只天鹅正将颈部纠缠在一起，搅动着身下的水面泛起涟漪。
“你说他会来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来故地重游。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不会，因为他已经来了。”女人打开落地窗，二人一起坐在窗外的木板上，一阵温暖的风映着霞光，送来湖面上玫瑰色的波浪，他们搂抱在一起，在一个绵长的吻过后，仓促的分离，目光如炬。
“之后你想做些什么？”女人焕发出原本的光彩，微笑起来，他才发觉二人原本年龄相仿。
“也许我要去外面走走，见见世面，再把些新鲜的东西写下来。因为它们也许更好，也许只是更糟。”
“你会对我们说谎吗？”
“也许会，但我会尽力只说真话，如果不得已要说谎，就用一个记号来暗示。”他朝她眨眨眼睛。
“我能跟你走吗？我父亲和那女人的父亲一起外出了，没人会限制我们的。”
“我想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留下，镇里的人们都信任你，应该在这段时间肩负起你父亲的使命，为他们做一些不同的事，真正有意义的事——更重要的是，努力让他们做自己的事情，即便这永远不可能做到，太阳还没落山，外面那四个人也许能帮助你，他们也许不会一直等在门外，但会一直在镇里。”

“好吧，我想你说得没错。——你恨那女人吗，恨她的丈夫，恨我和我的父亲吗？”
“曾经是的。可我想这种恨不是因为爱着别的什么，爱与恨是纠缠在一起的。作为一个小人物，你们激起了我强烈的共鸣，但一想到自己置身在宇宙之中，这种恨便慢慢消解了。”
“你才说过我变得更迷人了，就连这种迷人也更可恨？”
“没错。你的迷人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料，让我变得没有改造它的权利了。你很好，让我渴望一个拥抱。”
“也许你原本就不该指望着改造一个人的，只有世界才值得改造。”
“正是这个意思，所以我已经放下了。”
“那意味着什么？你也失去爱了吗？”
“不，我仍能从你们各自散发的魅力中汲取养分，我想这也可以算作是一种爱，一种对宇宙存在本身的爱，它是一个永恒的迷，也许我们能明白它为什么，却永远也不能了解它是什么。”
“难道刚才的一切还不能让你对我有所偏爱吗？”女人依偎在他的颈上。
“当然有偏爱——正是你的改变让我情不自禁做出了那一切，人的选择总是有限的，但愿我们都能专注在偏爱的事物上。”
“真奇怪，我看着你，就像看见了他一样，虽然也许你们长得并不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