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何处（下）(3)

“操他娘的。”马秀文急眼了，扯下围裙就准备出门。
这时给鸡鸭喂食的之国、之民和之慧噔噔地跑过来问母亲：“妈，出什么事了？”
兄妹三个见母亲急得都要哭出来了，赶紧跑到屋里去看二姐。没过一会儿，之国之民骂骂咧咧地跑出来，一个抄起粪叉，一个拿起锄头就要出门，随后之慧也哇哇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马秀文急忙喊住他们：“都给我站住！”
之国之民气呼呼地看着母亲，不明白为什么要拦着他们。那可是我们的二姐啊，他们想。马秀文哄了哄了还在哭的之慧，对之国之民哥俩说：“你们把家伙放下，带着之慧到屋里去照顾你二姐。”
之国之民看母亲说得非常坚决，没有争辩的余地，只得放下家伙，擦擦眼泪领着妹妹之慧进了屋。马秀文待孩子都进去后，自己沉着地走出了家门。
很快街坊邻里就都知道了，马秀文的二女儿于之欣刚过门就让男人给打了，打得不成样子。马秀文倒是不吵不闹，直接把亲给退了。众邻里纷纷为她们母女鸣不平。
之欣从此留在家里不再嫁人，有媒人来过几次，都是之欣把人给赶了出去，马秀文只能唉声叹气背后默默地掉眼泪。每次想起之欣的事，马秀文都暗暗骂自己是个老糊涂蛋，总说是自己害了女儿。

自从之欣的事情出了之后，马秀文对于孩子的婚事就格外小心，生怕自己再一时糊涂毁了其他孩子的幸福。所以每次有媒人来给自己孩子提亲事，马秀文总是要把对方打听又打听，把人家问得清清楚楚，生怕漏了任何一点信息。由于过于仔细，媒人说的人家没毛病也被马秀文扫听出一些毛病来，渐渐地把大儿子之国的婚事就给耽搁了。之国三十岁了，还没有找到合意的对象。马秀文很是着急，儿子也跟着着急，眼看十里八村的姑娘都嫁人了，再找，就要往更远的地方。虽然人家都知道马秀文在台东村有很好的声誉，但是远地方的姑娘却不愿意嫁到这边来。秀文实在没办法，就拖了赵梅看看外省的有没有人家愿意嫁到这边来。赵梅几经打听，还真找到了一家。人是南方省份的，到台东村来走亲戚，那亲戚也是从那边嫁过来的。由于南方省份过于贫穷，好多当地的女孩子就跑到北方来成家。
赵梅找到的那人叫张小娟，黑黑瘦瘦的，一看就是南方偏远山区里出来的。马秀文带着之国到赵梅家去，一进门就听见叽里呱啦的异乡口音从堂屋里传出来。那是张小娟在和台东村的邓家老四媳妇在聊天，邓老四的媳妇也是从南方山区嫁过来的，已经有两三年，她恰好和张小娟是同一个村，还是亲戚。这张小娟来看邓老四媳妇，一是她送南方老家的特产和书信，二是自己也想在这里找个人家嫁过来。马秀文一看，这人除了黑瘦外，人还挺机灵的，况且是外地的，也不怕她有什么幺蛾子。所以没费多大周折，马秀文就让之国娶了张小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