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日志】种地不如来喂鸡(3)

胖子脖子上挂着条毛巾，汗如雨下，他一屁股坐到田埂上，喘着气冲我摆手：“天真，你让小哥歇歇吧，知道他能干，但也不能这么搞。”
我朝那边喊了一声：“小哥！”
闷油瓶稍稍别过脸，循声看过来，站定了，手掌撑住铲子。他跟我们待在一起，虽然大多数时候也面无表情，但会不自知地露出有点无害的神色，看着反倒像一只家养的猫。
我迎着光眯起眼看了会儿，把手机拿出来，拍照留念。
三个人坐在树荫下休息，我抄起水壶灌了一口，转头看到闷油瓶屈起一条腿，手腕搭在膝上，整个人安安静静的。
“喏。”我递过去一个红糖馒头，闷油瓶垂眼看了看，接过去双手拿着，认认真真地低头啃，吃得很快，但吃相很斯文。说起来，这人明明是个百岁老人，这么看起来却很乖。
我不由得转头又看了看胖子，靠过去把手臂往他肩上一搭，扬眉一笑：“哎，胖子你说，小哥怎么不像你这么狼吞虎咽，还吃得比你快呢？”
胖子吃东西的动作停下了，有些不满地抖了抖肩：“你这挤兑谁呢天真？”他很夸张地冲我挤眉弄眼，“我可告诉你啊，休想挑拨我跟小哥之间生死相交的战友情谊！”

闷油瓶顿了一下，把脸别过来，盯着我俩看。
胖子一脸教科书式的讨好：“是吧小哥？”
他抿了抿唇，又转回去了：“……吃饭。”
胖子的脸当即一垮。瞥到他那一副吃瘪的憋屈样，我看热闹不嫌事大，忍不住抖着肩笑，乐得水壶差点没拿稳。
闷油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但这么多年来，他这面不改色就能让别人哑口无言的功力可是一点儿不见少。
因为闷油瓶和胖子两个人都很熟练，加上葡萄苗不多，这点农活不到半天就干完了。
胖子把草帽一掀，拿在手上当扇子挥，另一只手把毛巾糊到脸上，草草抹了一把：“这到地里干活确实折磨人，胖爷我腰有点受不了，不过这么看也还挺有成就感。”
我拍拍他的肩，然后迈开步子，跟上已经默默往回走的闷油瓶：“行了，别感慨了，今晚回去吃点好的。”我转头道，“要真觉得自己身体不太行，就去跟小哥锻炼锻炼？”
“你可别给我出损招了。”他几步冲过来，勒住我的肩膀，“照小哥那标准来，胖爷我不残也废了，你忍心啊？”
我正了脸色，严肃地看他：“胖子，心疼归心疼，但年纪大了还不瘦点，万一再给自己整个高血糖高血脂……”我言尽于此，意味深长地摇摇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