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本丸之岭上人(幕启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什么时候都能去死,别干那种无意义的事。
这种什么时候都能做的事,不是应该做的。
那就战斗吧,绝不认输。
不认输就是战斗。
除此之外无胜败可言。
既然在战斗,就不能认输。
然而,战斗绝对无法胜利,人绝不会胜利,
只是不认输而已。
—《少年与救世主》坂口安吾
嗯,这下可好,真死在战场上了。
我有几分坦然地躺在枯树干上,身体在树枝的支撑下尽可能地展开。记忆的最后是敌太刀的正面一劈,剧烈的疼痛,无法呼吸,之后是一片黑暗,遥远得能听见乱和秋田的哭声,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真为难呀...我用一只手遮住眼睛,泛蓝的透明肢体什么都没遮住,耀眼的阳光刺着眼睛发痛。我无奈地笑着:“哈哈...唉...”这片原野是我殒命的地方,身边叠起的三块石头下,沉睡着失去灵魂的身体。我空踢了一脚:“死后也要维护历史?切,早知道这么寂寞,提前告诉大家打死也埋在本丸里多好,还能给鹤丸捣捣乱。”一面打趣,我自暴自弃地揉着脑袋:“算了,反正已经被打死了。”
往前看去,堀川国广正祭拜这小小的冢,他忧伤又低沉地拍着手:“呐,主人,本丸有派新的审神者哦。大家过得很好,训练没有松懈...兼先生...兼先生背后偷哭的时间也变少了...大家...有继续好好活着的。”
很明显,我现在已是彼岸不可见之物了。深深叹了口气,我盘起腿坐到堀川身边,假装搭着他的肩膀:“堀川,你看这三块石头像不像蜂须贺做的三色糊团子。”玩笑过后,没有任何回应,什么东西从眼眶冒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捂住自己的脸:“嗯,嗯...是吗?叫兼三岁别哭了,有时间哭,不如去照顾新人呀。那么大个子只会哭得多难看呀...”
野外和暖屋差别很大。就算是你放声痛哭,声音于户外,只是微小又不易察觉的波动。这是我现在所体会到的。大力地拍拍脸,假装潇洒地扭头冲堀川说着:“好了,本丸那边的事,我不管了!” 虽也没被听见,但从某种角度,心情却从失落中有了一丝解脱。
是呀,生者不论再怎样祭奠,怀念,对死者有什么意义?看着认真祭拜的堀川,我换了跪坐的姿势,也冲着墓冢的方向拜了拜:“虽已与你没关系了。但要真成了佛的话,还请让这群不停来祭奠的笨家伙快点忘了你吧。”深深地一吸气,身体虔诚地拜了下去。
“...所以,不和我们一起吗?”跪拜间,耳边又响起了那个声音。我有些停顿,慢慢起了身:“他日遇见曾经的友人...你们检非违使该怎么说呢,小酒鬼?”
抬头,盘腿坐在我面前的这振正是检非违使,蓝灿灿的短刀随意地别在腰带上,因为没有佩戴盔甲的缘故,蓝紫色的长发正随着并不存在的风荡着。他好像有些失落:“切...我很久没喝了。这幅模样算什么酒鬼,现在喝和不喝又没差。再说...不用醉,我已经和那位大人在一个终点了。”他歪着头:“只可惜呀,那位大人对现在的我而言,是无时不刻不活着,无时不刻又不死去的尴尬局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