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时伤悲是一种奢侈的行为(3)
真理走过来,带着暴风雨来临前浓重的锈铁样的水味,凛冬难免在这种味道里回忆起破败不堪的家乡,火中的栗子树,血,烤焦的死人,如果她们的青春期有味道,那就是腐败和发霉,凛冬不想要血,她想吃西瓜,想吃精面粉做的蛋糕,但这些都没有,她注定不能像个正常孩子拥有正常的童年,她不知道正常是什么样子,如果没有殴打和辱骂,她也不是现在的冬将军,她们就会死在学校,凛冬想,父亲终究是有意义的,只是在极端条件下才能显现,真可怜。
真理握着她的手,她下意识瑟缩,凛冬不习惯被人触摸,但她还是让真理握住了手,真理的手很小很凉,像小动物,凛冬第一次见她,有种清冷的熟悉的感觉,真理来找她,真理需要她,从来没有人需要她。凛冬问你叫什么,真理说,安娜。凛冬沉默了,安娜,她母亲的名字,也许正是这样,凛冬才能接受真理,才会下意识的听她的话,也许她说的真的很有道理,也许自己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她所有展现在外部的表现只是一层可悲的空壳,只要有人拿着尖锐的镐,恰到好处的敲击,不需要多大力气,她就会完全的破碎了。
她们坐在炮弹炸出的洞旁边,靠着墙,真理对她讲,一个人可以吃五天,如果能接受内脏,就可以吃十天,凛冬捂着嘴,恶心的感觉涌上来,胃里像一团火在烧,她摇摇头说不行,真理说,那就五天,五个人,一个月,如果我们一个月还没有走出去,就会饿死在荒野,乌萨斯太大,我在地图上看过,我们正在往南走,也许会遇见人,也许会遇见另一场天灾,不管哪一种,可能都会解脱,但是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