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吧征文】《普罗维登斯的画家》(2)

我深知自己无法洞悉其中的逻辑，更难以窥探事情的真相。
但我依然感受到，那些发狂的人们像极了一个个拖着垂死之躯的弃婴，被自身所知所想的一切毫无征兆地抛弃了。
当更多人们意识到，这些异常并非来自宗教和民族主义时，他们自身也已经陷入到了混乱之中。
埃及人称这为一场奇异的欢愉，可更多人视其为灾难。
窗外燥热的风吹坏了整个威斯敏斯特，我甚至不愿过多呼吸。
这片曾自誉日不落的土地如今却如此贫瘠，就如一块从某种生物上割下的烂肉。
随着早已不遵循常理的季节更替，整片土地散发出令人产生嫌恶的刺鼻气味。
由下而上扩散着，渗透了天空，穿过那些变得像菌丝一样的云彩，恶臭弥漫向外。
报纸上，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学者们正在破译一个阿拉伯人的手稿，还有更多癔症的天文学家声称窥见了巨大眼睛状的棕红色天体，邪教恶徒的奇闻异事更是层出不穷……
但我对这些并不在乎，确切地说，我根本不好奇它，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委，更不期待这所谓灾难或是欢愉的结束，甚至本能地抗拒它。

那些试图向世人揭示什么的言论总能让我耳边袭来难以言说的怪异感，不像是幻听，时断时续的，搅得人心神不安。
这些也是间接导致我失眠的原因之一，我认为与其在睡梦中被夜惊症侵扰，倒不如长时间保持平静的清醒。
傍晚，我一反常态地离开了画室，出门采购我需要的食物。这样就能确保我有充足的时间在家，完成我艺术生涯的封笔之作。
出行前，我将画架立在床边。
画布上已经被我用能搜集到各色颜料涂成了浓黑一片，我忘记了自己曾在上面描绘过多少图形，但看着那印透画布的黑暗，我知道这还远远没有画完。
那只死猫的标本被我摆在桌上，旁边还有我的画具，它们会一直在那等着我回来，这几样东西哪都去不了。这当然是遵循常理的事实，无可厚非，但我却愚蠢地怀疑着这一点。
这可能因为长久的自我封闭，导致我缺失了一部分理性，我的前妻如是说。
热风依旧在烘烤着威斯敏斯特，大本钟背光的剪影狠狠扎在天上，庄严肃穆，又孤立得惹人怜惜，夕阳的余晖透过菌丝状的云照射下来，如同不见边际的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