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暑已久思寒地,故友踏雪追光来。(3)
钥匙串叮哩啷当地响着。
不过十分钟,我找到了那个钥匙;悠扬一声长啸,抬头,是一只大鹏乘风而来。
我站起身,不禁昂首大笑。
那大鹏悲鸣一声,大翼遮天蔽日。在天空中盘旋着不肯下来。
“别闹了——”我喊吟着,大鹏应声俯冲下来。最终化为一只小鹏安稳着陆。“布鸽!”它很不服地叫唤着。
“好了好了,怎么变小了像只鸡一样。”我笑着捧起小鹏。用刚拣出来的钥匙开门。
打开门,灰尘溢出门外。而映入眼帘的,是各种令人怀念的,多到aa不可一一而足的物件。它们将我包围在中央。
“大鹏啊;帮个忙,让这些老物件重焕光彩”
一直忙活到晚上,不只是打扫。我应该庆幸八九十年代时我又重新装修了下,要不然就得断水断电度过这一夜了。
只不过在客厅正中央,桌上的棋局我是纹丝未动。
夜深了,却不见星辰皎月;大屋在寂静的黑夜里温吞着光。
雪忽然下了起来,满目飘白,纷纷扬扬。
一个身影悠忽的出现了,迎着风雪,一步步踱着。雪地上的脚印,还能证明他是真切的。温吞的光,摇摇的打在他前半身。后半身则隐没于黑暗中。隐没与风雪中。
他便循着那光走去。
我正穿着我的老军服,戴着红星帽,忧虑的看着这满目风雪。
“庄稼要受冻了...”(事后证明我多虑了,雪只是在我方圆近千米的地界下着)
咚咚咚——是敲门声
我愣了一下,快步过去开了门。
是一位故友,各种意义上的。
他仍保留着我记忆中的模样。可较以前唯一不同的是,他毡帽上的红星暗淡了下来。碎成了大小不一的十五块。
面色寒峻着,上下打量我一番。眼又凝汇至那客厅中央的桌上。那盘棋局,那盘未完的棋局,然后他走了过去。坐在黑方,他原本的位置。
“老大哥,”我沉声说道。“你从棺材里爬出来,是为了跟我下完这未完的棋局吗?”
“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亏你还自诩为礼仪之邦,拿一盘结局已定的棋局来欺辱我这早该在棺材里烂掉的老家伙吗?”说罢,他一把掀翻了那棋。
黑白洒落一地,零落斑驳着,诉说着一段恩怨的了结。
“我是来给你庆生的,百岁老人!别叫我老大哥,我怕折寿。尽管我现在已经无寿可折了。”
他朝我吼着,更在朝他自己吼着。
“我还只是个百岁的小年轻,恰似风华正茂哩。叫你一声老大哥,有助于延年益寿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