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二）(6)

“有符合要求的，可以来报名。只有两个位置。” 他举着长长的卷轴，声音从卷轴后传来。
随着他的声音，车厢各处都开始嘈杂起来，之前守着花花绿绿的“拼图”的年轻人带着一副眼睛，此刻正在把桌子上的“拼图碎片”堆成一团，一把抱在怀里，也顾不得已经溜到了鼻子尖上的眼镜，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蹲在乘务员面前，把胸前抱着的小册子摊了一地，又推正了眼镜，一边用手隔空指着卷轴上一条一条的小字，一边从地上的一堆小册子中挑选出对应的册子抱在怀里。
他的动作很快，也很熟练，可直到他站起来，手指指到卷轴上方的几条文字时，也已经过了很久。我以为就要结束的时候，他一下子僵在原地，手指着一条文字来回划了几遭，又蹲下身子，在已经不多的小册子中来回翻了几轮，可好像没找到想要的，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一把抓起几本小册子，抬起头冲着乘务员示意，“这几个行吗？”
乘务员只摇了摇头，没说话，又指了指卷轴上的文字。
他满脸是汗，眼镜都因此滑了下来，他顾不上收拾，干脆取下眼镜，眯着眼睛又来回看了几遍卷轴上的一行行小字，他的眼睛越眯越小，好像因为字越看越小，最后估计是没有找到想要的，干脆闭上眼，把手一松，本在怀中的小册子纷纷落地，在地上堆起了一座花花绿绿的小山，他也一屁股埋进“山”里，用袖子不断地擦着脸颊上额头上的水珠，一句话也说不出。哪怕那些小册子已经被坐塌压瘪，他也没再去理会半点，只顾着擦着脸上的水珠。

乘务员看到再没人上前，只摇了摇头，转身消失在了门里。
人们也纷纷探出头，看着这个被花花绿绿包围着的人，这座花花绿绿的小山从远处看很漂亮，但并不与车厢的景色相称。
我迈步上前，趁着被目光已经被“小山”吸引走的功夫，刷了卡走进了车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