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二）(5)

身后的温暖还没散去的时候，车厢里叮叮的笔声就先一步停下了。我好奇地看过去，那群本来围在桌前的年轻人都放下了笔，各自拿起面前写满了东西的纸张看着，又纷纷站起身子，紧紧抓着那张纸，分散在车厢里。
“喏，机会来了。”对面的小伙子把啤酒一饮而尽，冲我努了努嘴，用罐子指着车厢尽头。
“嘀......”再次响起，这次有三个乘务员一起走了过来，几位年轻人也都抓着纸张从车厢各处向他们集中了过去。他们站在一起，对着乘务员，挺直了身体，互相看了一眼，就递上了之前写满的纸张。
乘务员们一一接过去，又找他们要来车票，把车票和纸张放在一起，收进包里。又走进了车厢门。
几位年轻人却没有就此散去，他们在原地徘徊着，有的皱着眉头，有的在嘴里念叨着什么，有的一边靠着椅子一边抖着腿......仿佛都在等待着什么。
只一会儿，门就再次打开，这次只出来了一位乘务员，他看向几位年轻人，低头从手中的机器中拿出了几张车票，又分别念了几个名字，叫到名字的年轻人挨个过去从乘务员手中取回车票。
取到车票的年轻人纷纷跑回原来的座位，把车票递给了座位旁同行的人，又抬手取下行李架上的背包，拉着同行的人一起回到车厢门前，在门旁刷了车票，一行人一起消失在门里。

当然也有几个是独行的人，有的年轻人整理好行囊就走进了门，有的人在开门的时候仿佛看到了什么，站在门前犹豫了很久，又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座位上。
而没有被叫到名字的人就显得落寞了，他们大多低着头，捏紧了被发还的车票，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有的像赌气一样，直接找了一个并不合适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闭上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也有的刚回到座位上，就从包中翻出了很多本书，厚厚的，在桌上叠了有半米多高，然后取下第一本抱在脸前，从书间只能听到细小的阅读声和来回翻页的声音。
看到这一幕我更好奇了，前边的车厢里到底有什么呢？我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继续开始写东西的小伙子，张了半天嘴也没想好要怎么打断他，于是干脆站起身子，隔着口袋摸了摸自己的白色卡片，朝着车厢门处走去。
我在站门口，看了看周围的人，又把外套往上拉了拉，就好像一个逃兵一样，生怕被别人看到我穿过这扇通往下一个车厢的门。我慢慢蹭到刷卡的装置附近，还没来及动作，就响起了“嘀......”的一声，我面前的门一下子打开，一位乘务员抱着一卷卷轴迎面走了进来。
他没理会我，只是走到我身边，用一只手拉着卷轴的边举高，任由卷轴被引力铺开。整张卷轴差不多有一米多高，上边布满了一条一条的小字，都很短，但都很复杂，都有着乱七八糟的名词，有的带着括号，有的带着引号，我看不懂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