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训】归处(10)

“……”沉默地等待了好半天之后，裴东来终于听见了他抱着的人如释重负的哭声。张言川把他抱得更紧了，温热的水滴不断打到背上的感觉传来，但是裴东来没有一丝嫌弃，他只感觉它们十分温暖。
“裴大人……”直至此时才敢确信自己是被裴东来爱着和完全接纳的，张言川感觉自己终于从无尽虚空孤零零漂浮着的感觉中被爱人解救出来，落进了他的归处。内心过载的感情决堤，如泄洪般冲了出来，张言川再也压抑不住，一边痛哭，一边抽噎着颤抖地对裴东来说出了他曾经死也没说出口的事情。“我、我好对不起我的家人朋友，还有弟兄们……”
“没有人会怪你的。”裴东来轻声回应。
“我连好、好不容易终于找到我的，我的亲弟弟都没敢告诉他……我不是不在乎，我有那么在意他……我找了他那么多年，为了他才想来的大理寺……他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可我还这么对不起他……”
“他以后会生活得很幸福，也会理解你的良苦用心的。”
“裴大人，死真的好痛啊……”
“放心吧，以后都不会再痛了。”

“裴大人，我做了好可怕的噩梦……我梦见您在我面前、就那样，消失了……我无论怎么找也再也找不到您了……”
“没关系，梦都是反的。我现在就在这里，不是吗？”
“裴大人，我好想，好想您……”
“嗯，我都知道……我也一样想你。”
“谢谢你回到我身边。”
听着张言川像是崩溃又像是解脱的、充满了悲伤和释然的哭声，感受着张言川生怕他消失一般紧紧的、仿佛想和他融为一体般的拥抱，裴东来默然地抱着张言川，一只手安慰地在那颤抖的脊背上轻抚着。
在生命的最后没能完成的事情，即使到了死后也是逃不掉的。裴东来心知，这就是张言川跨越他充满了失去和伤痛的人生的最后一步了。
——哭吧。哭尽辛酸和委屈，放下痛苦和绝望，接受遗憾和悔恨……
然后，一切都将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