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们:哈尔拉克》第九章：织罗.焚驱白夜（其二终）(2)

“从前，我一直在做梦……”轻抚着胸口那无影无踪的血痕，海诚感到一阵心酸，面向那仿佛镶嵌着红水晶般的双眸：“期盼着能在无数的睡梦中，再见到Syivia一面。很不可思议的，只有她能摇醒我的昏眠……确实，没有了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着，手足无措，漫无目的，自卑和焦虑，傲慢与恐惧，盲目的自大和乐观……它们渐渐将我腐蚀。但是啊……不能再睡下去了……悬崖下的‘海诚’们肯定是为了什么，才会如此笃定地选择帮助我这个废材；无数个梦里的‘Syivia’们也好不容易才唤醒我。要是再不做出些行动来回应它们的话，我又会徒增虚无的负罪感的！”
对啊……我怎么会这样一心求死呢？在无数个虚无缥缈的死亡中，海诚.维斯尔曼找到了答案。
“政治和宗教是谎言，正义是谎言……甚至连爱本身都是种谎言。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真的呢……有的，死。只有死亡是真实的。”
或许就是这个原因罢。所见之物皆是虚假，所到之处皆为荒芜。海诚深知自己对外界的麻木，对生命的大不敬，对前途的无所谓。似乎只有靠真实的死亡，他才能将心底的某物挽救。那是什么呢？连这样坚定地作出了抉择的海诚.维斯尔曼本人，也无法回答。

神根本不存在，任谁都找不到永远绝对的精神支柱。不论是梦中还是由黑影们所筑的幻境，那些空有着皮囊的Syivia都是冒牌货，海诚深知这一点。
自己什么都得不到，自己那颗纯粹到好似发情的心从未改变，世界的荒诞和身心的痛苦摆在海诚面前。即使承认一切都将毫无意义，他也必须坚持反抗，直视那些永远迈不过的坎，面对眼前这不可能打倒的敌人。
所以，海诚握紧了刀刃。即使反抗毫无意义，也要战斗下去。
“是吗？”用长枪支离挡道的浮尸，德莱特步伐加快。
“嗯。”将捆束着黑发的胶箍摘下，套在手腕。少年不再扎起长发，任由它遮盖视线，刺痛双眼。
沉默地望向远处，从“佑扉之门”中迸发的灿烂金光已肉眼可及。不能再往后退了。
少年身后便是他要守住的一切，所有美好的记忆，那些珍视的人。不能再让她向前。
所以，这一次，赌上一切。
“我上了，海诚.维斯尔曼。”忽然从湖中跃起，染血的白发在空中飘散，德莱特举枪朝少年刺去。
“哦。”面无惧色地立于原地，最后一次轻抚手腕的发箍，海诚迎接着这血色的劫，直到终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