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们:哈尔拉克》第九章：织罗.焚驱白夜（其二之三）(6)

顷刻间，大片的死尸如染血的流星般划落。一边向前奔跑，一边敏捷地躲闪着接连陨落至身旁的无数团肉块，这对德莱特而言无疑轻松自若。一番狂轰滥炸之后，无非是新增了飘扬的尘土与青草，以及平原上深深浅浅的坑洞。
见“投弹”收效甚微，海诚便停下了残忍的抹脖子，孤身朝地面坠落。却在下落的过程中，一团人影向少年飞来，它是——死去的“海诚.维斯尔曼”。原来当少年停手时，德莱特也迅速在地上捡尸，然后将他妄想砸中自己的肉块尽数奉还，弹指间，无数个“海诚”朝海诚飞去。
得到了神秘力量的加持，少年于半空中花样闪避着肉弹。获得人类体能极限的少年，再也不是任由德莱特拿捏的软柿了……吗？突然一团火球袭来，即使暂时成为人类“最强”，即使能反应过来，海诚仍是躲闪不及，被精准命中后当场失衡，惊慌着坠落。那一发烈焰弹是由尸体与大气的高速摩擦造就，德莱特远超人类极限的投掷力，是所有败北者都望尘莫及的。少女让海诚见识到，何为“流星划破夜空”。
确认击中后，德莱特立即提剑奔向前方。在落脚处迎接少年的，是那熟悉到可怖的漆黑剑端。
拼命在半空中调整姿态，望向那落地即发的黑刺，又要死了吗？海诚不甘地合上双眼，面如死灰着无奈地心叹，吾命又休矣。可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却再次涌现：在世界各处，曾无数次上演过相似的戏码，从剑客拳师到武僧戏子，他们各有各的破局之法。而少年要做的事很简单，那就是选其一，避锋芒。

“！！！”面对近在咫尺的黑剑瞪大了双眼，海诚终于在紧贴剑刃的距离清醒。处于下坠状态的他无法从前辈们的抬手式做起，于是再次挥刀自刎，踩住自己悬空的尸体，少年借力拧身旋转。
于半空中呈回旋的姿态，转身面向那无数次夺取他性命的白发死神，海诚.维斯尔曼予以一记飞踹作回礼。不出意外地，被德莱特举剑挡下。
“嘁……”明明就差一点了，再有几根脚趾头便能踹到少女的俏脸。即使心有不甘，海诚也得认栽，毕竟自己并未把赌注全盘压在这一击。
于是踩着刀身向后翻跃，少年跃向了德莱特的前方，并继续在空中不断地划破脖颈。伴随鲜血四溅，一具具无主躯壳浮现，海诚则在重生后聚力重踹“海诚”们的后背，它们瞬间受力砸向少女。
没有丝毫犹豫或懈怠，随着德莱特身影模糊地躲闪，在肉弹中穿梭着，几具死躯的破风声只如夏日轻风般掠过耳旁，仿佛从不存在。海诚的攻击方式已然展露殆尽，这就是他所能做的，对那名倾听了自己无数烦闷与忧愁的少女的期许的全部回应。
好像又完蛋了呢……
斑驳的石门。在那扇与天齐高的“佑扉之门”尚未迸发金光之前，少年总这么称呼它。没人想到，至少海诚未曾设想过，就在那扇与雅努斯城相隔甚远，独处孤岛的残破石门背后，自己将对德莱特，对那陪伴了他无数个夜晚的少女兵刃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