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LM】ABC和祖国(15)

格朗泰尔简直是在贪婪地注视着他，好像是在大快朵颐一样，恍惚间，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粗糙的手缓缓抬起，手指颤了颤，却只是享受地触摸到了安灼拉面前发光的空气。井底的青蛙被带出一方天空便感激不尽，凡人仅仅看到神明便感激涕零，他已经看到、触碰到自己的信仰了，还有什么要求吗。
格朗泰尔是这样想的，但是神给了他一个美好的惊吓。
淡色的睫毛略微颤了两下，神明睁开了双眼。蓝色的眼睛在眼皮的半遮半掩下隐着深冰——也可能是潭水。水面上浮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明显是还没有到黎明的阳光驱走疲乏之时，他又眨眨眼，看向了眼前的幽幽树林。
格朗泰尔这才从痴迷中悠悠醒转，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一倒，椅子发出短促又刺耳的“呲啦”一声，他又从天上摔倒在地上，回到了自己应在的地方，他诚惶诚恐地看向安灼拉，却惊异地发现他的神明未醒，安灼拉的眼睛微微地眯着，精雕细琢的眼尾翘起——他向着面前狼狈不堪的格朗泰尔绽放了一个足以驱逐夜晚寒冷的笑，格朗泰尔看呆了，好像他手掌下冰冷且脏兮兮的地忽然变成了云，他仓皇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未有人被吵醒后又松了口气，他还未意识到自己刚刚产生了一个信徒不应有的想法：他不想让他人看到自己的神展现神迹。

安灼拉又闭上眼睛，他带着月牙一样的眼角又一次入睡，他在意识模糊中给予了格朗泰尔第二次温柔。
十一.格朗泰尔的黑色帷幕
“安灼拉看不起我。”次日上午九点钟的酒馆里，格朗泰尔打了个酒嗝，带着惺忪的双眼闭上，自顾自地诉苦，“他一定会说，若李病了，格朗泰尔醉了，所以把博须埃叫来……若是来叫我，我也就去了，反正……”法语温柔粘连的声音在他的喉咙处翻滚几圈，辗转反侧才说出口：“我不会为他陪葬。”
他仿佛陷入了一个梦境——这是他醉后常见的，梦里巴黎的天空不再是薄薄的灰色，而是交杂着湖水的清澈与森林的幽深，云层像清晨时刻海上的浪花一样翻滚汹涌，此幅景色，虽比不上他的阿波罗一分，但也有热安的诗中的绮丽色彩。这样的美景下，他却头痛欲裂，他大声地唱着并不押韵的歌，穿梭在人群之间，他吻着并不美的“美人”，寻觅着能解除痛觉的药，他听见库费拉克在冲他叫嚷，似乎想要让他离开这片美好，他嬉笑着大声说：“我是品花大师！”
“格朗泰尔，走开，到别处灌酒去。这里是出生入死的地方，而不是醉生梦死的地方。不要玷污街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