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Umy」多瑙河以前(4)

气氛被夜色烘托，似乎下一秒就凭空出现一对存在于电影里的罗曼蒂克式情侣，暖色调的灯光镜头开始舒展、延伸。
“我是说，额，如果你愿意的话。”
“什么？”
“你没有听我说话吗？”
“不，不是的。我听见了，但我还想听一遍。”
“噢！好吧……好吧，我的意思是，假如你有空，愿意跟我去看星星吗？”
“可是今晚会下雨。”
“那无所谓！……雨里散步不是也挺浪漫的？”
“雨会很大，我讨厌下雨。你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浑身湿淋淋的？”
“见鬼！你能放下你那该死的讲究吗？”
“亲爱的，可你当初不是正因此爱上我吗？”
幻想戛然而止了，因为此时咩栗突然牵住呜米的手，而远处炸开大片烟花。
……
……
……
咩栗第一次见到呜米时首先被她耳骨上的骨钉吸引，那时咩栗觉得是星星迷离地缀在上面，然后她才看见呜米的眼睛。
她看见了第四十五次日落、盛满水的小陶缸、以及罗纳河上的星夜，及此她突然想起多年前似乎也有这样一个人，徘徊在梦里，带来贫瘠的快乐后某天又毫无征兆消散。

那里有什么？
陌生的少年意气和不掩藏的怜悯。
在遇见呜米之前她不知道除了醉酒还有醉烟这一说，父亲从来不在她面前吞云吐雾，佣人也被勒令禁烟，虽然她知道父亲会在晚上去书房衔着烟翻那本《老人与海》。这是她无意中发现的，那本书的边角被烫出一个小洞，夹页还有可疑的灰白残渣，大概是被有心人擦过的，而等到她第二天去看时，书已经被换过了，嗅上去还有油墨香。
所以她当时看见呜米光明正大在小河边上叼着烟画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后她又笑自己古板，呜米本来就该是不被限制的。
烟飘起来很快就被风吹散了，傍晚的太阳亮得却几乎叫人落泪，它回光返照般吻上呜米的额头，孤注一掷地像明天再不会升起，咩栗觉得她身边的烟雾是自己的灵魂在蒸发。
第二天确实没有再升起来，下了一场季风气候的雨。咩栗不喜欢下雨，那是被困在黑云里时间，慢得令人发指，不干净且难以流动。
呜米却拉着她细数落在窗台上的雨滴，它们本不该掉进来，但呜米把窗大开着，这时咩栗才发现天光是虚白的，明亮得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