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Umy」多瑙河以前(6)

原来真的会心跳加速。
当咩栗的后背贴上草地时，她听到雨水和泥土的呼吸，前者慌乱无序，后者故作镇定。远处似乎有咚咚的脚步声，渐渐分成两种节奏。
咩栗想，远古是否也有神明来过这片土地，留下许多深红色的痕迹，走时乱了风声。
呜米回过神时月亮已经被一片薄云遮住了，她不敢看咩栗，把火柴点燃又看它被风熄灭，当她点到第十七根时，耳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敢做不敢认，嗯？”最后一个字很有技巧地令她心慌。
呜米有些僵硬地回头，却看见咩栗无比平静，双手撑着地，玉白的指骨死死抓住裙角，眼中涌起一些会发光的物质，好像下一秒掉出来。
而呜米——呜米落荒而逃。
这之后她们的关系突然变得奇怪，好像有根细细的绳子拽着，呜米走到哪都能碰见她，而当她们上课时呜米就畏手畏脚，偶有指导声音也微不可查，咩栗却一切如常的样子，甚至还会主动问她，就像角色调换了。
“接个吻而已，你在躲什么？”
“我没有躲！我只是……你跟别人也这样过吗？”
“很难接受？我已经二十一了。”

“……”
“你不会是第一次？”她把白颜料抹在画布上。
“……怎么可能！……还有谁？”
“你很好奇？”
“我只是随便问问。”呜米开始扣干掉的天青色颜料。
“一个陌生人，我不认识。”
“陌生人？你怎么可以跟……”呜米突然变成哑巴。
“什么？”咩栗没有转眼，只是继续抹湖蓝色。
“……没什么。”说完这句话后，呜米彻底失语。
于是在漫长的沉默里只剩下画布与颜料的摩擦声。
“这里添点什么？”咩栗指着一处空白，“海鸥还是浪花？”
呜米盯着手上的色块看：“空着吧，空着挺好的。”
呜米接完电话后半天没有缓过来。
“她的父亲……不喜欢的事……”
“冰淇淋厂……炸弹……”
“一个教训……”
呜米唯一记住最后一句话，让她脊背发凉。
“杀了她。”
呜米从床底拉出手提箱，输入密码后箱体弹开，各种零碎的铁制物杂乱铺满箱底。
呜米机械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精准挑出有用部件，再精准地把一个部分嵌入另一个凹槽……最后，拧紧螺丝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