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钥匙(5)

04
开锁师傅来了趟，银十配了新钥匙进了屋，他看不见自己眼里的红血丝，只觉得眼球有些干涩，眼皮可以拉开很宽，一点也不想合上，但一旦合上就不想睁开。
他瞧见了桌上的纸，欣慰地笑了。“你要出门喘口气吗？我洗个澡就去上班。”这间屋子只有一个窗户，为了防止锁在屋子里的人靠扔钥匙给路人求释放，他们把窗户也用两把锁锁了起来，各执一把钥匙。
“嗯。”
尹幺拿着钥匙出门了。
银十边洗头边想那张纸，觉得自己也该有点进步才是。唉。他长叹了口气，回想昨晚的事，仿佛昨晚的自己和此刻的自己是两个人。血肉躯壳都是他，但昨晚一杯接一杯的时候，精神已经被另外的力量篡夺了，他挣扎不过，那力量不是猛烈的，不是攻击性地打击他，而是温和的麻醉，心在情愿与反抗之中摇摆，摇摆就是这力量的目的，不必摧毁什么，只要他有犹疑，它就胜了。
银十苦笑一声。“你说话啊！你是哑巴吗？妈的。”他什么都没说，绿色的酒瓶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他抹了把脸，把澡洗完。

他该去上班了，尹幺还没回来。他给她打电话。她让他等会儿。
05
尹幺回来了，把一盒药扔进屋二话不说合上了门，哐当一声响，接着是锁合上的声音。银十问她这是做什么。
“不如说说你做了什么。昨晚。”尹幺冷清的口气带着余怒。
“那你也说说昨天早上你去了哪里。开门！”银十针锋相对地提出问题，最后朝她吼是不想迟到。
“你今天请假吧，我们好好聊一聊。”
“好，你开门。”
“不，我们就这样聊。”
银十还想发火，就觉得肚子一阵急痛，要上厕所。门外的尹幺听见厕所冲水的声音，静默地等待。在这静默中，她忽而感到自己有某种使命感，忽而感到他们的命运有某种相连，又忽而可怜自己可怜银十。虽然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银十的真实姓名，正如银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一样。
他们只知道尹幺和银十都是网名。尹幺说，你知道有一种互相救赎吧？也许我们能试试，我帮你戒酒，你帮我戒掉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