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山有妖(3)

不等那些人应答，角落之人先自笑了：“可我还未掀诸位头纱呢。”
厅里静了一瞬。
堂中忽然有人笑出声。这一笑开了头，半数人等跟着笑起来，氛围顿时松快了些。
小二将门开了一隙，侧身看去，最外那扇门边，果然放着伞与衣，由是跟着打圆场。那黑衣女子自述身世，其夫数月前来此，久未来信，听闻蛇妖伤人之事，心焦难耐，忍不住寻来。惹来许多同情。
“小二，便将门窗都开了罢，屋里真闷煞人！”
许多人应和，小二请示过掌柜，将门窗开了几扇，凉风顿时夹着雨丝扑进来，吹得人好不爽快，心胸都觉开阔了几分，于是闲言闲语，将方才玩闹岔了过去。
见众人注意力渐渐转移，角落那人动了动，起身走向柜台。这是个瘦削的小子，穿着半新不旧的道袍，挂着起了锈斑的破剑，头上松松挽了个髻，拿竹枝固定着，几缕碎发垂在耳边，面容清淡，毫不起眼。
在堂中端坐的人一摇折扇，跟着站了起来。
“掌柜的，劳烦打壶酒来，再盛一碟豆子。”
雪里梅的浅香飘过来，“道友好酒量。”
她微微侧头，看到一双手将折扇合拢。

持扇之人亦是身穿道袍，然而做工精细，颜色苍青流光，长发半束，一副风流做派。
她微笑道：“无所事事，聊以解闷罢了。”
“既是无聊，不若同饮，在下梅展暮，道友如何称呼？”
“无姓之人，不足道也。”她接过酒葫芦，向掌柜颔首一谢。
梅展暮目光从她发间掠过，又落回她脸上，微一躬身，“道友发间插竹，我便以竹相称如何？”
“多蒙好意，只是我性格粗野，不惯与旁人相处，恕不奉陪了。”
“装腔作势之人我已看得够，粗野，正是上佳之性。”
竹野愜微微颔首，似是赞同，继而道：“告辞。”
梅展暮却仿佛没有听到告别语，一径随在她身侧，向东南角落走去。
人们这时坐得乏了，都起来走动，角落昏暗，几个人起身时有意无意的，撞向她二人。
野惬不动声色躲过，却听梅展暮哎呦一声，直向她倒来。欲待躲开，梅展暮已搭住她肩膀，“多谢竹道友——”
野惬神情淡漠：“梅道友还是回到自己座上为好。”
梅展暮倒在野愜怀里，“此处拥挤，你我不若同到我桌前就坐。”
她侧目而视，梅展暮一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