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时症》(4)

‘那是所谓的起源之地，我们要去拜访阿父，他给了我们生命，作为感恩，我们会经常回去拜访。’
‘我在陆地上咋没听过，我们人也是他给的生命吗？那他不就是上帝吗？’
‘你咋那么多问题？我也是第一次回去见阿父，至于是什么样子我还真没法回答，总之跟着就是。’
我那时很兴奋，我以为我可以借此一览生命的本貌，何为生命，何为之源头，那是我少年时期就迫切想要得到的答案。
‘还有多久？’我那时已经飞地有些疲惫。
‘不知道呢，我也是第一次，听他们说很远很远，就是成语里的天涯海角。’
于是又飞了很久很久，终于，在我以为我快要坚持不下去时，我前面那只可怜的小鸟在天空中完结了他的一生，我那时才体会到了无脚鸟的含义，什么叫做一生只有一次回到地面，我想你现在也懂了。再然后，我眼前的鸟群时时刻刻都有无法控制的下坠，我才终于明白他所说的很远很远，那就是他们的源望乡。
我最终也把我的自由还给了阿父，我那时恍然间想起自己应该回到教练那里，我想起了一个月后的省赛。”
他摁灭了那支快烧到嘴的烟，将玻璃杯里的凉白开一饮而尽，我放佛看到了他在天空中矫健的身姿。

“当我再睁开眼时，自己正握着乒乓球拍，教练猛拍了下我的背，叫我不要老是发呆，每天都应当抓紧时间训练。
我那时问出了一个影响我整个人生轨迹的问题:‘老金，我们还在深圳吗？’
我记忆里那天就只剩下来自其他队员的哄笑，和教练那无可言语的眼神。”
“你记忆有点混乱了。”我对着眼前那面容憔悴的男子如是说到。尽管已相处了半个小时，我仍不可抗地感到陌生。
“我记忆混乱？或许吧，但我应该不会出错的，我向来如机器般精确。”
“我那时可以说是很有乒乓天赋的，我可以很清楚地记忆对手出球的点位，就好像一副交叉的画作在桌板上显现，所以我能够依此预判对手出球的轨迹，就像机器般精确。但从深圳回来后，一切都变了，或者说，从那件事后，一切都变了。
我这里强调说是那件事，指的不是去深圳，而是这整件事。
我没去过深圳。”
又是一阵沉默，我发现自己早已被带入他那绮丽而诡谲的漩涡。
“那时，教练喊我出去谈话，问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如果压力太大了可以休息下，没必要在训练时开那种无聊的玩笑。
‘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