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旧事》第十七章 秋风明月（葩葩篇）(2)

一股焦糊味混着生面粉的噎人质感，以及不知甚菜与肉的腥膻气一并入喉，孟锦川只觉自己好险没背过气去。这姑奶奶分明下毒要他的命！
“怎么样，好吃吗？”
江云乔满眼期待，孟锦川却颇不给面子地尽数吐了出来，末了还须得干呕几声，摆摆手道：“吃？！吃了会死人的！”
江云乔脸上笑容一滞，狠狠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气道：“最属你挑剔！我好不容易煮的，连句好话也不会说！”
孟锦川嗤之以鼻，道：“你做的东西，狗都不吃！”
“你！”江云乔被他气昏了头，一时还欲辩驳，却猛然记起自己来意，拍拍脑门道，“气得险些忘了正事儿！”
她的恼火顷刻间烟消云散，拉过孟锦川的手，笑吟吟道：“锦川，你瞧，白老头儿这事儿一时半会儿压不下去，你总在江家也不是个办法，不如咱们换个地方？”
孟锦川闻言如得到救星一般，扯着葇荑忙道：“是是是，我住在这里颇多不便，你就放我回去吧行不行？！”
做梦！
江云乔心中这般想，却还须得和颜悦色对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笑意未改，又道：“眼下那兴和堂四处寻你报仇，那架势，似要把你生吞活剥了一般，可不敢放你回去。这段时日，你便暂去我七哥那儿避避风头，等白家的人找腻了、找烦了，我自会许你走。”
孟锦川朝她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世上要将他生吞活剥的人只有一个，便是这危言耸听的江大小姐自个儿！

可眼下他手里没有枪，四下皆是江家的人，硬闯是闯不出的，唯有智取。他暗自做好了盘算，假意迎合道：“成，为了活命，我听你的。”
江云乔果然满心欢喜不疑有他，拖起他来便一路小跑着下了楼，全不顾江雁北在后跳着脚地破口大骂，一溜烟就上了车。
她将手包往旁边一放，对着孟锦川匆匆道了一句“坐稳了”，那车子便似离弦箭一般蹿了出去，直要孟锦川一头撞在了座椅上。
江家距梁兴那处宅邸尚有一段距离，江云乔是高兴过了头，一道横着歌、开着车横冲直撞，全没注意到孟锦川偷偷打开了她随身的皮夹，从中取出了那把手枪。
太阳穴骤然一冷，副驾驶室随即传来一道极具威胁的声音：“停车。”
江云乔一怔，却丝毫不慌，依然踩着油门打着方向，灿然笑道：“怎么，想杀我吗？”
孟锦川没答话，她就兀自说了下去：“真想杀我就动手罢，我不躲。”
她言罢，孟锦川持枪的手竟然开始微微发抖，他竭力平复着心绪，直至江云乔猛地将车子转入一条小巷子，狠狠地踩了一脚刹车。他被惯性带得弯了腰，食指搭在板机制上险些走了火。而正是这个空当，江云乔扼住他手腕，再度将那把枪抵在自己额头之上，唇角微勾，眉眼弯弯：“你不敢吗？”
她说着，将食指压在了扳机之上，用力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