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暴雨中，世界隐灭(6)

隔着窗户能看见远处的天空，乌云已经聚拢了很久，翻涌着，如同成群飞舞的乌鸦，低低地压在头顶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是个好兆头。”博士自言自语着，这样的天气总让他有不安的感觉，空气中的水汽弥散着，粘稠地翻涌在他的胃里。
“博士。”
一声呼唤瞬间激起了博士的警觉，博士猛地转过身去，看到了斯卡蒂。
“如果你是为了让我和你一起去大海，”博士冷冷地说，摸了摸自己的腰间——一阵冰凉的触觉，那是昨天斯卡蒂走后找来的匕首，“那你可以离开了，我是不会原谅你们的。”
“博士，”斯卡蒂静静地站着，“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只想取走我自己的东西，拿走后我就离开。”
“什么东西？”
“在原先的采购部的仓库里，”斯卡蒂说，“我原先从家乡带来的东西。”
“只要拿走你就会离开？”
“是。”
博士想了一下，点点头，“好，我带你去。”
储藏室的门缓缓打开了，早已锈蚀的齿轮和链条重新开始运转，金属的摩擦声宛若针一般刺耳。

簌簌的灰尘从门框上落下，博士被呛得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门开了，连带着令人反胃的腐烂气息，里面黑压压地暗着，连带着无穷无尽的寂静。
博士摸索着打开照明系统的开关，昏黄的灯光便一闪一闪地亮起来，不远处，架子随着灯光隐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就行了吧？”博士冷淡地询问着，“你会信守承诺的吧？”
“我会的。”斯卡蒂点点头，“能和我一起进去吗？我不知道我的东西在哪。”
“好。”
博士用手轻轻拂去箱子上的灰尘，重重的灰尘被擦拭掉了，落在地上，箱子被尘封的色泽也一点点鲜活起来。
博士把箱子递给了斯卡蒂，斯卡蒂静静地看着箱子，却没有接过去。
“博士，你还记得么？这个箱子是你送给我的。”斯卡蒂幽幽地说，“你告诉我，‘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应该被收集起来。’我都记得的。”
“你该走了。”
“还有你送给我的很多东西，我都收着······”
“够了！”博士近乎怒吼着打断了她，“我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你根本不明白，你根本不明白！我已经失去了一切，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斯卡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