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暴雨中，世界隐灭(7)

箱子摔在地上，博士沉重的喘息声和里面小物件四散的声音一同在储物室回荡，隔着昏黄的灯光，斯卡蒂看见博士送她的镜子，镜面因为撞击而破碎，裂痕隔开了她和博士的镜像，就如同把过去和现在如此清晰地勾勒在两面上，如此靠近，却又一步不能贴近了。只留下深深的裂痕。
斯卡蒂对着博士，蹲在地上，用手一点点地把那些散落的东西收拾起来，往昔一点点浮现在眼前，原先的博士，现在的博士，斯卡蒂这样想着，心里涌现出一股悲伤，她停下手，抬起了头，对着博士的脸。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曾经的一切，你和我的约定，难道都只是个······谎言吗？”
斯卡蒂的眼泪流了下来，映着昏黄的灯光，透明而安静。博士看着她的泪，恍然之间回到了很久之前的时光，他看着斯卡蒂的泪，散落一地的东西，心里莫名涌现了一股刺痛。
他突然觉得回到了很久的以前，很久以前斯卡蒂还在罗德岛上，一切糟糕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他会打开办公室的门，明亮的灯光潮水般铺展开来，渺渺的水汽铺散开来，斯卡蒂会无声无息地看向他，然后继续百无聊赖地守在他身边。瞬间他甚至有些惊喜。

可其实什么都没有，一切都安安静静的，昏黄的灯光没由来地闪烁。
“真是迷惑人啊。”博士说，然后他有些疲倦地坐下来，靠着墙。他不想看见斯卡蒂的眼睛，也不想回答。
他想自己真的不适合伤害别人，敏感得有些过了。
博士靠在墙角，随即无力地起身，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他的背影如铁一般，在沉重里下坠，消失在储物室的尽头。
斯卡蒂来到了博士的办公室门口，站在那里，冰冷的金属门隔开两个世界。
“博士，我要走了。”斯卡蒂说着，很久也没有回应，寂静地回荡着她自己的声音。
斯卡蒂默默地站了很久，伸手放在门上，把头轻轻靠上去。“谢谢你，博士。”
她靠了一会，转身离去了。
办公室中，博士靠在金属门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博士起身，透过窗户，看到远处斯卡蒂的身影一点一点被远处的地平线吞没，博士凝视了很久，直到身影完全消失不见。
“再见了，斯卡蒂。”
（五）
“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