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逸话】暴雨中，世界隐灭(5)

“但那些都是假的。假的。”
“我再没有机会了。我失去了一切，我只是不想最后再失去你。和我走吧。”
博士对着斯卡蒂的眼睛，古镜一般的眼睛，澄澈地照映出悲伤。
他对视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够了，斯卡蒂。离开吧。”
“博······”
“我说够了！”博士突然怒吼起来，“你还不明白吗？你们所做的一切不应当被原谅！难道你真的觉得自己的罪行是迫不得已的么？”
“不，博士，我承认自己的罪行，但我们只是为了生存，这是战争，战争中没有绝对的对错。”斯卡蒂幽幽地说，“我只是不希望你恨我。”
“不恨你？凭什么？我如今的一切难道不是拜你们所赐？”博士声嘶力竭地吼起来，上前一步，把头抵在在斯卡蒂面前，“你知道我最恨自己什么吗？我最恨的，就是没有第一次见面就杀了你！你满意了？你这个灾星把罗德岛，和我的一切，都毁掉了！”
他原本不想的，可恨意最终还是如同火焰一般不顾一切地燃烧起来，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可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只想看着斯卡蒂难过，他并不在乎为此付出更惨烈的代价。

即便于事无补。
他笑了起来，笑地狰狞而残忍。
斯卡蒂看着眼前的人，沉默了片刻，轻轻上前，抱住了他。
“不要再这样了，和我一同活下去，好么？”
“现在，”博士冷冷地推开她，“滚！”
斯卡蒂看着眼前的博士，知道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无声地推开门，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只留博士一个人空对着虚掩的门。
博士站了很久，最后瘫倒在地上，泪无声地流下来。
（四）
“这里是博士，第936天，存活。”博士仰着头，坐在空荡荡的罗德岛里，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我活不久了，我见到了斯卡蒂，她告诉我不久之后海嗣就会再次上陆，那时候我就要死了。”
“一切就要结束了吧。”
博士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无声，很久。
罗德岛外，一抹红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烁，而后隐入黑色中，再不见踪影。
博士强忍着呕吐吃下发霉的面包——太潮湿了，面包还没存放多久，就已经腐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