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坟(6)

夕阳正在埋进远处看不清楚的高楼间，阴影从河底浮到水面。那只小猫仍在机械地重复着那个动作，晃动着的身影逐渐向女孩这边靠近。
它停住了，与黑暗的环境融为了一体。祖父点亮了灯，唤着女孩的名字。她答应着正准备提起板凳进屋时，却瞅见那只黑猫正一下下地扒着柳树下的坟。
屋子里溢出的灯光笼罩着少女，同样笼罩着这位用爪子和嘴巴一点一点推开坟上泥土的小猫。它小小的身子几乎全都被土堆遮住，仅露出一起一伏的脊背和翻动着的有白色斑点的耳朵。
她见过这双耳朵。因此她站在了门前，叫来了祖父，一同静静地望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忧伤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伴着刨土的沙沙声和少女不住揉搓衣领的声音。

“是……是……”她的口吃更加严重了。
“大概是的。应该就是的。”祖父平静地回答。
他们没有插手。他们能做什么呢？祖父说它累了就会找东西吃的，可她却认为——没有理由地坚信——它在扒出那只可怜的黑猫前都不会停下。她知道它是循着气味来的，即便着气息早已冲淡，气味的源头已发出轻微的腐臭。这是一种执念——只要气息存在便是活着
女孩躺在床上，想起祖父以前说过，她两岁十一个月时，曾掀开盖在母亲面容上的白布，拉着那只苍白冰凉的手，想再和母亲做游戏。那只小猫努力推开层层泥土的思绪，也和那时的自己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