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坟(8)

这种柔软与她的口吃究竟哪一点要纠正，初中前她一直以为是后者。后来她才隐隐意识到，内心柔软便是懦弱的人。可温和的祖父和隔三差五就送来好些水果的邻居也很好呀。
不过，当她在树荫下满足地望着小猫大口嚼着猫粮的样子时，这些问题就抛之脑后了。
小猫不再扒那座坟了，她与祖父又将泥土填了回去。每天傍晚闲聊的老人陆续回屋时，就会从河岸干枯繁密的菖蒲丛后探出一颗小脑袋，黑白相间的耳朵左右转动。确认没有生人后，它就会一溜烟跑到坟前，享用着美味的猫粮。每逢这时，少女就会坐在门口，温柔地望着它逐渐壮硕的身子。一种温暖的感觉便轻轻包裹着她，这是什么呢？

这样的感觉，褪去了柔软之后，还能感觉到吧？
很快就要开学了。她在更加努力地练习着说话。那只小猫也与他们更加熟络，每次吃饱饭后总会躺到他们面前，露出乌黑的肚子。祖父会说“一身虱子！”，拍拍它的肚皮。她则会抚摸它的额头，格外认真地揉着那对耳朵。
在转凉的晚风和悠悠的蝉鸣中，这样的日子总是午梦一般祥和而短暂。
立秋后的一天，太阳落山得比往日要早些，轻薄的乌云遮住了它的光辉。祖父和舅父要去市区里办些事，只有她一人在家。
她站在门口，屋内柔和的灯光从一旁映亮了她的面颊，那是维米尔笔下的少女忧郁的面庞。只不过她的身后是明亮的家，身前才是要去往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