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云上的红尘(12)

她不理会他的言语，自顾自地开了腔：
“之前楼里来过一个假道士，没钱给姐妹，被太保们摁住要打，打时喊着说什么风水什么的想有人给他求情，不过一逛窑子的假牛鼻子，说的话又怎么有人当真，被太保们打折腿扔到街上去了”
她的眼看向坑里，夜已经流了满地，仅仅能从那身翠绿衣裳辨认出她的所在，可是小柔却感觉的出她那双紧闭着的眼。
“那假道士喊着说，城南黄岭子背阴地，是凤栖地，即便是风尘女子，若是埋在那，来世也能投个王侯家的千金。”远处的山上传来沉重的暮鼓。
“姐妹们说是不信的，可是，能有个人愿意把自己埋在那儿，也是最不敢奢求的事情了。”
他看着于黑夜流淌进坑里，渐渐淹没她的身躯，他跪下去，用手一点一点把土推下去，在黑夜完全吞噬掉远处云城城楼前，他已经抚平那里的土。
不需要多久，风就会抚平这里的痕迹，雪也会公公正正的覆盖这里，来年春天，这里便会与其他地方一般长出新草，也许，还会更茂盛些，甚至也许，还会开出骨饲的鲜艳的花，甚至百年后，这处黄岭子都会被时间埋没，甚至千年以后，书上所说的沧海桑田，也会在这里上演，这里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呢？

是高耸的山还是宁静的湖，也许云城还会在这里屹立，但是，目睹这一切的只有小柔和他，百年之后，都只剩下这个被云城吞没的可怜妓女的森森白骨，然后呢？
云城是吃人的磨，没人能为她留下什么，她存在时的一切血肉和为了活下去所付出的一切都被碾成粉末，铺在了那云城的块块青石板下。
“你还去南月寺吗？”
他捡起剑，那柄厚重短剑上血光已经黯淡下去，只留下浑浊的暗红色，沉在剑里，一样灰暗的是两人的心情。
他只是看着剑身上浮现出的花纹——血色的花纹清晰的浮现出人血流动的痕迹。
“无论如何去试试吧，也许有什么更好的路呢？”她尽量劝他。
“去不成了。”他把剑别在腰间，从地上拾起行囊背到肩上。
夜色已经完全淹没两人。
“你回去吧。”沉沉的风让她有些分不清这声音到底是来自于他还是旷野的孤魂。 
 远处城楼上灯火妖媚，招着远处人的魂魄，在两人眼中却面目可憎。
风不断的吹动着云向远山处流动。
月亮在流云中小小的露出一角，又很快被流云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