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与彼刻(5)

“不仅哲学，”他继续说，“比如心理学，西方心理学简直就是公式和规律的堆叠，数学的一个衍生科目，而中国的传统心理学……”
“中国的传统心理学？”
“是啊，”他顿了一下，稍加思索，似乎在思考如何举例，“比如孟子说的‘视其所以，观其所由，查其所安，’这就是中国的心理学了。”他继续道：“这就来源于生活，看起来神秘，实际上是硬道理。”
如果说前面他对快乐的定义我不敢苟同，那这些言论我几乎要站起来反驳了，它们太过片面，而L先生又说的几乎绝对，言语之中没有留下任何辩证的余地。我明显感觉他也许不正确，但是他这一小段话就涵盖了其他几个学科，我也没有同他辩论的依据，我只能依经验告诉他，一旦假定某件事物为绝对，就一定是犯了某些错误。
他显然发现了我无法辩论，也就没继续深究下去：“或许吧，你是对的，”他脸上带着笑容，显得有些得意，“至少你还有批判性的思维，独立的批判性思维。”L先生着重的重申了一遍这个形容词，独立的。
听到这里，我心里的感觉更奇怪了，细细想来，我对他的反驳似乎是依照了经验，而不是自己去求证了。独立的，这三个字似乎带着些细微的芒刺，结合他得意到有些戏谑的笑容，我忽然感觉我似乎被他上了一课，而现在他正站在讲台上，给我布置课后作业。

如果他那些片面的理论仅仅是诱饵呢？他是个怪人，也许他会为了探寻“人”这个课题做出我意想不到的事……
“你心里的风向很容易被人带偏啊，”L先生收敛了笑容，恢复了常态，“所幸是我。”
他似乎看穿了我心中所想：“我当然会犯错误，肯定会犯错误，哲学的道路就是一条条死路，而哲学家——高尚的投机者。高尚之处在于，他们像堂吉诃德，向着无法打倒的对手发起进攻；而投机之处在于，生而为人，难免会幻想自己侥幸是正确的那个。”
他伸了个懒腰，起身去厕所，宣告了这次“课程”的结束。
我怔坐在椅子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对话。
他以他的幽默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如他所说，这个玩笑揭露了某些问题，却没有给我答案，让我惴惴不安。
几分钟后，我打开了我的电脑，我决定，将我们之间的部分谈话记录下来。
四、龙非龙
前面我曾提过，L先生有一个大大的黑色本子，有时他会在本子上写一些东西或者画一些东西，即使我们交谈的时候，他也会突然掏出本子，是的我一度认为他在记笔记。
“没有什么新鲜的，一些小练笔。”他敏锐的看出我在留意他的本子，或者，是我表现得太过明显了。
“散文？小说？”我收回目光，假装心不在焉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