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 故乡

故乡
母亲近来已来了三封信，要我还乡。
家里经济早已不能支持我的生活，母亲却只是一面寄来供我生活的费用一面把信封填得薄些，直到不得已才来信。信里也只是要我回来，从不责备我。
我只得怀着对如今生活的悲愤与不甘只带着贴身衣物和近来写的手稿登上火车去。
车上人少，我便找空位来坐。心痛得像缺少了一部分，那部分给人完全消灭了。人少就冷，我把包袱里的袄拿出披上，然而的，袄盖不上人的悲痛，心里仍是痛。我恨那袄薄，不仅御不住寒，竟连带着让我又痛恨起自己。于是我便把包袱中全部的袄拖拽出来，都盖在身上。旁人见我这样情形害怕，离我愈发远。他们离我愈远我便愈高兴，被痛恨也就当被恨到底，我自认着自身生活中一切恨就在这中间，既然赤裸地表现给我，那自然是他人的失败，是我的胜利！我胜利了，抱那堆袄睡去。
第二日五点余钟我起身，再次参与进同严酷生活的斗争中。我是给火车鸣笛声给叫起来的，声音叫的凄惨，极像哪个妇人。我把其他袄放进包袱，只把唤起我心中悲痛的那件薄袄披着。我是要自虐，这是我在车上得到唯一的事物，我因此满足。
洗漱时节，冷水刺进骨里，但在城市生活中的无数日夜已使我习以为常。我重回座位去，周遭的人们熟睡着，我无端觉得他们是幸福的，谴责起自身的遭遇来，泪流下。随即，我将自己贬得一文不值，我把自己毁灭了，可肉身将我同时重塑，我由此回到现实中，我在这样的精神斗争中生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