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小姐的旅行（华法琳篇）【序】 【一】古堡、哑女仆、火刑柱(6)

石像鬼的身影出现在烛光里，暗黑色的血液一滴滴落下，汇成一条河流。它坚硬的皮肤上，遍是狰狞的伤痕，那双灰暗冰冷的眼睛看着母亲，缓缓开口：
“萨科塔教廷与提卡兹决裂，领主大人和大少爷在归途中被教宗骑士强行关押了。”
它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二少爷向教廷泄露行踪，给领主了下毒。他向教皇出卖了自己的家族。”
“夫人，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到来，任何选择，都要尽快。”
贝娜站在我的身后，她的双手搭在我的肩上，我能感觉到，那双温热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一辆马车远远驶离了古堡，带走了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的我和没有身份的女仆，我的贝娜。
石像鬼从未来过，一网打尽，多顺耳的名词，不会有人质疑。
我拨开窗帘，将脑袋探出窗户向后看去，城堡高大的影子伫立在沉静的黑夜里，似乎亘古以来便存在于那里，未曾改变。
轮轴咕噜噜的转动中，它一点点模糊了，融化在我的眼中，从此以后，我对它的身影，便只剩回忆。

我逃离了我的家，我出生的地方。
几日后，我和她来到一座山上，支起一座帐篷，吃了几顿简陋的三餐。
我问她为什么选择这里，走远些不是更加安全。她没写任何字，只是带我来到一个石崖上。
那个石崖像是巨兽的下颚般从半山的植被中探出，静静地指向前方。石崖所面向的地方，有一座繁荣的城镇，数条蚯蚓般蜿蜒的道路，通向它灰色的城墙。
我们坐在石崖上，从破晓的曙光等到我的肚子发出咕咕的悲鸣，她只是沉默地握着我的左手，允许我将身体靠在她柔软的肩上。
树枝的影子像是钟表的指针转过半周，逐渐在潮水般涨起的阴影中变得模糊。
冷却的背景变为透着棕色的灰蓝。
突然，在城镇的中央，两道火光冲天而起，刺破了沉沦的景致，在一切朝向它的物体表面，刷上一层跳动的橙色。
手上传来的力气忽地增大了，捏得我有些疼。我转过头看向贝娜，她的脸上，已满是泪水，像是一串珍珠从雕塑般精致的下巴上坠落。她抬起手将它们拭去，很快便又流了出来，闪着模糊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