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小姐的旅行（华法琳篇）【序】 【一】古堡、哑女仆、火刑柱(5)

贝娜有一个坏毛病，她总是爱逼着我学习，逼我去辨识那些犹如符咒般的数字和花纹般的字母，似乎是要将她身后那追赶着她的东西，也套在我身上。
我试着躲藏，她却不像那些笨拙的仆人，总是能未卜先知般猜到我的藏身地点，将我揪出来，拉过我的手掌，用她的指尖，在上面气愤地写着一个个字母。
“下次不许这样了，”她说。
我居然读懂了这段文字，回想起来，确实应该感谢她老驮兽般锲而不舍的努力，终于教会了我这个笨蛋如何正确地拼写，流畅地阅读，而这，终使我的人生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第二次出门，便是和贝娜一同去集市，这既是她作为女仆的课程，也算是带我见见外面的世界。
街道不过是一片空出的条形土地，因为铺上了细沙而变得平整，能通车辆。
圆形的广场上，一个个木箱露天放着，几块方形的、起了毛边的杂色毯子，区分出不同的商铺。那直接坐在土地上的，卖的东西便朴素些，便宜些，那些坐在精致垫子上，四角装饰着流苏的帷幔下的，卖的东西便稀奇些，昂贵些。

当我的目光牢牢地钉在那些长着翅膀的神像上时，她便会用力一拽我的手掌，拉着我踉踉跄跄的身影，大踏步地走向那些沾着泥土的脸庞，从箱中拾起一个圆圆的果实，细细地摩挲着它凹凸不平的表面。
现在想来，当时的街上与最早与母亲乘马车来时已有了很大不同，那些较有钱的商人胸前，开始闪起了十字架的银光。木箱中的神像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细致，越来越昂贵，像是剧院一样，走到哪里都是它们森然的眼神。
有些穿着白袍的身影背后，已经有了三角的翅膀轮廓，只是极淡，像清晨的薄雾，只要阳光一烈，便看不真切了。
一切都是赤裸裸的暗示，只是当时年幼的我，还未能拥有做出那个判断的能力。
变故发生在贝娜二十岁生日的那个月，算时间父亲应该正在祭礼的归途中。
半夜，大门被粗暴地敲响，母亲唤醒我，一同来到了大厅，仆人们持着烛台匆匆赶来，拉开了厚重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