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小姐的旅行（华法琳篇）【序】 【一】古堡、哑女仆、火刑柱(8)

她教我如何生火，做饭。
因为她时常会彻夜不归。
她教我如何清洗伤口，扎上绷带。
因为她担心我在做饭时划破手掌。
她教我如何辨识草药。
因为她担心自己出门前会忘记确认药罐的情况。
她总是担心得很多，而且越来越急躁。
当我独立制作出她教我的最后一种草药的那天，她终于露出了笑容，一个不算美丽的笑容。
那双眼睛平视着我，我突然发现，贝娜又变得和我一般高了。
是什么压弯了她的脊梁，是正午的光吗？
是什么让她的皮肤不再光滑，是贴着荒原吹来的风吗？
是什么让她的皮肤上，出现了点点老树般的黑斑，是熊熊燃着的炉里溅出的星吗？
那双堆叠着褶皱的手掌沉入盆中，捞起一汪黑色的湖水，握住了我洁白的长发，由上而下地摩挲着，一点一点，将它染成夜的色彩。
她从身后握住了我的手腕，粗糙的指尖留下了有形的痕迹。

“陪我去一趟集市，好吗？”她说。
我牵着贝娜的手走过城镇的街道，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挂着或简陋，或精致的十字架。市集里摆满了神像，都长着宽大的羽翼，眼角垂着悲悯的泪。
那些原本坐在地上的人挤进了集市的角落，脸上的棱角，变得更加分明。
她突然挣脱开去，颤颤巍巍地走到一个摆满神像的摊前，踢倒了离她最近的那个。
“你干什么！”两声怒吼传来，身着甲胄的骑士从扬起的白色旗帜下踏步而出，挺着手中的长枪逼近了瘦小的她。
他们的身后，乳白色的三角羽翼近乎凝实，发出强烈的光芒，因为盛怒而明亮得不可直视。
“抱歉，请原谅她吧，我会付钱，”我挡在贝娜面前，将她护在我的身后，“她并非不虔诚，只是...她老了。”
在看到我点出钱币交给摊主后，他们从鼻腔里喷出两声闷响，转头离开了。
贝娜怔怔地看着我的背影，捏紧了我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