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小姐的旅行（华法琳篇）【序】 【一】古堡、哑女仆、火刑柱(7)

这是我印象里，贝娜第一次哭。
我继续看向那两道火柱，星星点点的萤火从燃烧的尖端散出，乘着气流向上升去，嵌入单调的夜空。
那一夜我有没有哭，晚上吃了什么，已经记不真切了。
石像鬼帮我们在林间清理出了一片空地，盖起了一栋木屋，之后，它还间或地来看过我们几次，落地时粗糙的翅膀扇出的气流，卷起贝娜晾在杆上的衣服。
接着，便再也没有来过了。
也许是随着主人生命结束的契约，担心被跟踪的考量，抑或是其他更加晦暗的原因。
我和贝娜一起在那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为了换取食物和其他日用品，她每天都要进城里工作。
起先，似乎是干些搬运东西的体力活，早晨就要出发，直到黄昏踩着自己的影子归来，发尖上垂满了汗珠，打湿的衣服贴上她的肌肤。我跑下山，站在山脚等着她，扶着她的身体，一步步挨着走上没有多少弧度的山坡。

第二天，她雪白的肩上，便出现了两个乌青的淤痕。
我心疼地为她擦上药膏，深绿色的凝胶逐渐延展成一片透光的薄层，凉丝丝的。她坐在矮矮的椅子上，微驼着背，两只脚像是摆锤般不安分地晃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空气。
突然，她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肩膀和我搭在上面的沾着药膏的指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两腿一合，从椅子上利落地站了起来。
她又进城了。
傍晚，我远远地眺望着那片荒原，从那里，走来一个挺拔的身影。
当我到达山脚时，贝娜已经等候在路的尽头，轻轻执起我的左手，矫健地向着山上走去。夕阳越过了我们的头顶，将破败的影子甩在身后。
我摊开被她握过的手掌，将它凑到脸旁，鼻腔里钻进干燥草木的清香。
后来，她的手中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箱子，包裹着油光发亮的皮革，挂上一把黄铜小锁。
贝娜爱说教的坏毛病仍旧未改，反而有些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