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在波德莱尔死去的夜晚咀嚼生姜 第一幕(7)

只是无论用再大的声音也无法将那句呼唤传回过去，而现在摆在夏尔眼前的，不过是一地废墟。
“玛丽！”他冲进废墟里，寻找着马丹家的残骸，声音之中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痛和苦涩。
过去的他没能守护玛丽的心，如今他可能连玛丽的生命都要失去了。
他在瓢泼大雨之中哭号着，一点一点地把那废墟之上的碎石搬开，神明的泪水与人的泪水混杂在一起，一时之间竟然难以判别究竟是这永不停歇的神的哀伤更为苦楚还是这人那强烈而短暂的悲恸更加残酷。
不停地挖掘废墟以至双手血肉模糊的夏尔就这样一直持续着自己的动作，直到月亮都出现在了天穹之中。
那是极为罕见的景象，在大雨连绵的夜晚，居然有月亮的清光照耀大地。如果这是如往常一般的日子，玛丽估计早已叫上哥哥站在住处的门外撑着伞看那一年之中几乎见不到的月亮。可惜的是，这并不是那样美好的日子。
在一旁看着的罗歇·马丹先生数次感到心痛想要上前去阻止，可是想起自己的妻子也还在废墟之中便停下了脚步。他无法做出那样的行为，他的精神无法支撑他那样做，他的肉体也是一样。

与夏尔一同工作的是智能机械，他们有着更为强大的力量和更为准确的分析设备，能够在这样的灾情之中更高效的完成救助。因为《新考伊文条例》中明确规定了“智能机械不能够拥有人的外形”，所以这些前来救助的智能机械比起所谓人而言，其实更像是螃蟹。
由于这座城市，旧希亥普北都城在《城市位阶划分详细目录》中被归类到“第六位阶城市”，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废城”，所以针对城市居民的救助智能机械数量极为有限，除了此刻同夏尔一起进行着挖掘作业的两体以外不再有其他多余机体。也正是如此，才会出现夏尔持续挖了那样久之后，智能机械才姗姗来迟协助夏尔救助的情况。
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或许荒野上和废城中的生命，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生命吧。
“玛丽！”夏尔突然那样叫出了声，仿佛是在荒野上流浪的饥渴的旅人畅饮了生命的甘泉，仿佛是在黑暗之中蹒跚的行者瞥见了希望的霞光。
没错，那是玛丽，此时的玛丽尽管受了伤，身上都是血，可是她仍然活着。她将马丹夫人的头护住了，所以马丹夫人此刻看起来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大概是由于一些别的原因陷入了短暂的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