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他于往事中消散
天色渐暗。
即便盛夏将至,我仍不能在米特罗维察的任何一处感到暖意。黑海上远远飘来的风夹杂着近处零星的硝烟,有气无力地斜劈在伊巴尔河上,让水中倒映的夕阳显得模糊不堪,像是面碎成了齑粉的铜镜,跟着无数人的生命一起流向了彻底的黑暗。
近一个世纪的战火让这里的人民承受了太多。南斯拉夫人,阿尔巴尼亚人,还有智械,被各种力量裹挟着,跳进了科索沃这桶燃烧了百年的油罐。守望先锋还在的时候,联合国在伊巴尔河拉了一条军事停火线,勉强维持着当地表面上的和平。而当五年前那座大厦轰然倒塌,早已蠢蠢欲动的——民粹阵营,境外资本,腐败不堪的代理人当局和唯恐天下不乱的雇佣军——一个个粉墨登场,在这座城市残破不堪的史册上乱涂乱画。
“总而言之,对于世界上绝大多数人而言,米特罗维察就是个烂到根里的地方。除非发生什么机械降神的桥段,不然这个城市只会在食腐细菌的滋生中走向消亡。”
这话出自德拉尼亚·弗洛西奇,黑爪在这里培植的代理人。三年多前,我刚刚被黑爪派到这片土地的时候,还是他带着两个喽啰给我接风洗尘。
弗洛西奇控制着一个位于北米特罗维察的不大不小的当地帮派,和北米地区的人口组成一样,这个帮派主要由塞尔维亚人构成。尽管如此,他们实际上只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墙头草,所作所为也不过是些偷鸡摸狗、占道打劫的勾当。偶尔他们会对外雇人做点当打手或偷情报的活儿,对当地人来说倒也是个创收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