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玻璃之槛「Ⅲ.终会逐渐习惯铁链」(7)

“我是这样不懂得讨女孩欢心的男人，对不起。”我合拢上下嘴唇，终于如为了弥补错误而不再犹豫般，第一次顺势抱她。搂住她的肩膀，将脑袋轻轻压在她细腻若牛奶的脖颈。她略有喘息的惊愕声音从耳侧泻出，再也没有阻拦我。她很轻巧，和龙门的宣纸一样。几乎感受不到重量，我很害怕伤到她，我只是这样抱住她。不敢放开，又觉得不能放开。
“现在，不过现在。博士就算同我睡，我也会接受的。”夜莺贴在耳边，用一种近乎撒娇的声音说，并朝耳内轻轻吹气。
“我讨厌不负责任的行为，无论何时。”我一点也不反抗，手臂也不收紧。
“不说为什么吗？我想听博士说。”
“我以为你会觉得这糟糕透顶，且没有准备。会伤到你，也伤到我。”
“你真是个好男人。”夜莺拂过我的胸口，温柔的说，“只是没想到这时候也会这么做。”
“夜莺是在生我的气？”我轻声问。

“我真的有在夸你。”她说，“我只遗憾，然后感到疑惑。我想我爱你，就这样。”
我蹭蹭她的脸，“等价交换，我想听你口中的所谓「遗憾」。”
她扬起嘴角，似笑非笑：“我不会习惯铁链的，所以。”她轻轻的转过脸。如青色鸟雀啄在我嘴角，“——我想飞出这里。飞出玻璃之槛，飞得很高很高。”
于此，我才想起来自己止步的理由。那是有些让人想要笑出声来、无论如何都会使人难以启齿的心意与想法。不可知，只在这种时候才能想起。同自己这几日来的无奈、喜乐、哀叹。同窗外的景象，荒芜。但又要打上问号。
窗外的月色不够好看，没有星幕亦无沙石沉积的海。除却舰板，还有地面同无限向远处延伸的天空接壤，成就墨色与土黄与萧白的三等分。这样的世界突然变得有点歪斜，如同被某双不知源头的手所创造的精致之箱庭。箱庭中的我们是如人般生动的木偶，从一开始的七零八落不知所措，到最后又成为逐渐走向舞台中间的重要角色。我们看见自己，随后就伸出手。低下头看着都终将成为那些等分色一部分的、自己的投影。宛若灵魂看着自己的肉体，肉体反馈于自己奔出的灵魂。但又只有此刻，我们依偎在一起。偏偏清晰无比，又都感到彼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