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狼】Grande Amore 『一』(7)

能天使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拉普兰德沉默了一会，发现手里没东西有些不自在，于是重新点起一支烟，抽卝了一口，说道：“对杀手来说，世界上任何一条路都是通往坟墓的路。叙拉古的小巷、切尔诺伯格的废墟、龙门的大街，每一条路的尽头都立着我们的墓碑。
“虽然德克萨斯离开了叙拉古，不再做杀手，但我敢保证她每时每刻都能看到自己的墓碑。无论她逃到哪里，这座坟墓会永远跟着她，直到她抵达它的面前。”
能天使的脑海中卝出现许多破损的墓碑，它们东倒西歪，被蛛网和灰尘掩埋在井的最深处，不见天日。好像那些人只是随便地死在那，又随便地找了块石头标记。碑上的名字已经模糊不堪，勉强能摸出那些被风雨磨平的痕迹。
“你知道我们在那条街上杀过多少人吗？”拉普兰德接着说，“你恐怕想象不到德克萨斯杀卝人的样子。”
能天使茫然地摇摇头。
她本以为自己掌握了所有真相，对付拉普兰德会易如反掌。可事实却恰好相反，从拉普兰德走进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丢掉了主动权，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拉普兰德捏了捏手指，漫不经心地说：“几百人吧。那一次我们杀了几百人。就在这条街上。”

可惜血已经不见了。
那时也是黄昏时分，也是在夏天，或者可能是秋天，拉普兰德记不清了。叙拉古的季节常常彼此交融，每一天都是两种或多种季节的混合。
她们在这条路上除掉了几百个敌人，血填满了砖缝，变成一张猩红的网。她们浑身上下都被血染红，衣角还滴滴答答淌着红色液体。两双眼睛里有掩盖不住的杀意，即便没有敌人也难以平息。
德克萨斯点起烟，一言不发。这是她们身上剩的唯一一支，已经被血浸泡了一块。她抽卝了一半，递给拉普兰德。
“你的剑术越来越好了。”拉普兰德笑着接过来。
她们踩着尸体，顺着小路一直走，想找到一家旅馆。走到一半时，岔路上突然传来窸窣的响声。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惊恐地盯着她们，想逃又不敢，只能贴住墙根，想象自己是透明的。
“交给你了。”拉普兰德把抽完的烟扔在地上。它掉进砖缝的血中，很快变得软烂。
她接着往前走，德克萨斯杀掉那个女孩后追上她，她们一起走进了巷子里唯一一家旅馆。
夕阳西下，满墙都是巨大的光斑。血卝腥味顺着窗户飘进来，屋里的人却面不改色。血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早已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