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全黑」刘耀文 | 霓 虹 灯(4)

他和我犟，生疏得倘若由始至终从没认得我过。
爹见我哭闹两天断绝进食，陪他在瓢泼大雨笼罩下跪地三个时辰，于是挥挥手答应把刘耀文留下，唱不了戏就当个讨债的打手。
刘耀文哪学过打拳和武术，可历经了发高烧卧床三天不得起的酸楚后只得硬着头皮咬牙屁颠屁颠跟向年纪稍大的催债领班后头。
练就成一身硬本领，爹便应允刘耀文独自一人护着我上街。
我说想吃孩儿巷那家南瓜饼。
他迟疑了下，瞥了眼后脚跟被磨伤得严重厉害，以至于只得穿双淌血白袜在地上行动的我，和自己手上那双恨天高，叫我乖乖待在原地，便窜向巷子深处。
“这不是，宋大戏园的千金吗。”我再摆弄发型的时候，手握镜的画面里凑进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你家那刚混上道的臭小子可把我打惨喽，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我认出他是上次来我家砸场子把头牌旦角儿划伤了脸容的恶霸，那次刘耀文第一次带头行动，少年人往往不晓得分寸，他在此刻面前的人的腹部狠狠捅入一刀才过了瘾。

一行人钳制住我的手脚，正暴力野蛮地扯下我的头饰，在无助害怕的尖叫之中忽地耳闻刘耀文慵懒且不可一世的嗓音扬声：“哟，祖宗不在，偷鸡摸狗的——就出来动太岁头上土喽。”
我担心刘耀文形影单只，没了队友配合孤身奋战。直到他把口吐白沫的混头儿不屑一顾地丢到我跟前时一颗悬吊着的心才平落下。
“对不起，大小姐，在下又迟到了。”不知打何时起，十七岁的他也爱上了靠着土墙食熏*的刺激滋味，抽得眼冒金星才沙哑着嗓开口：“喏。大小姐，南瓜饼。”
我理了理纯白雪净裙，才发现手心被混混头儿扣破皮迸裂出鲜血，于是刻意换只手去接：“以前那家？”
十二岁生日，刘耀文没给我带啥正式珍贵玩意儿，只那家我们常去吃且只爱吃的南瓜饼。
可惜不久往后那店面就换了坐标，我嗔怒着骂为何不提前同大家伙打声招呼，刘耀文那时捏着我的耳垂苦笑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