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 枪 客（13） 云中月（1）(4)

保罗的精神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人在生死关头的潜力总是无穷尽的，而保罗此刻甚至觉得自己将发出这天地间最为完美而凌厉的进攻。
他的动作的确很快，快到令彗只看到残影。
他的人的确专注，专注到忘记了两箭深入骨髓的痛，忘却了自我，也忘却了一切。
这一脚本该踢断彗的肠子。
可这一脚在彗身前两寸处戛然而止。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握在他的脚踝上，那条腿虬龙般涌动的肌肉透过被雨水打湿而紧贴在身上的裤子显露出来。
“说起来，这一单原本该是天主教徒负责呢。”彗望着一脸错愕的保罗，眼中带了几许笑意。手上加了几分力，保罗顿时觉得这条腿与身体分离了。
彗踮起脚，触摸保罗的额头，但那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的温热液体令她嫌恶地缩回了手。
“天主教徒的杀人手法我想你也听说过，既然原本是他的单子，就代表雇主希望你以那样的方式死去。可惜我体弱，可拖不动你这样的壮汉，只能把你钉在这里啦~”保罗的脸抽搐着，彗刚刚的一下算是彻底废了他一条腿。他的大脑也因骤然爆发的痛苦而空白。

身着黑色大氅的人站在高处，脚下是这城市最为平凡的一隅。一个赏金猎人的死，比起戴斯河的异象，连谈资都算不上。
“唔，这家伙还蛮硬气的，我敲碎了他全身每一块骨头，他连点动静都没有。”彗像是甩着丝带一样将匣子背在身后。
“嗯，任务已完成，可以去向首领复命了。”
“先去将赏金集市的悬赏领了。”彗补充道，那人显然也有所料，点点头，身影一晃便不见了。
彗抚摸着自己斗篷下的面颊，牙关紧咬。
“首领，重炮手已经消失了。”男子恭敬地单膝跪地，说道。他背后背着一个帆布背包。
“嗯。”背对着男子的男人应了一声，他是‘影’。
“彗已出过手，那我们...”男子问道。
“不急，他还有用处。”影说道。
“我明白了。”男子低下头，眼中闪烁着刻骨的仇恨。
“彗。”寒鸦站在门框边，门中没有回应。他很能理解，任谁听到这样低沉嘶哑的音调都不会乐于开门。
传令人自然有不经允许开门的权力，可权力从来不等于可以毫无风险地做事，尤其在门后是一群训练有素，将进攻变为本能的杀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