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时小说（序幕&第一幕）(4)

山风挽留不得，开口是对她的亵渎。
L小姐初见时也光采怡人，她的小布鞋压过青草，来到了另一片大陆。这里。一个世界的港口。天空如浅灰色的沉渣，强盗们的舰队从这里到全世界丰衣足食，在每个夜晚一幕幕同样的诡计反复上演。一无所知的捕鱼人在利物浦的无际浅湾畔用铁叉翻弄稀疏的青草，钓饵瞬间神色晦暗，选择遁隐。
鞋底浸润过小径的湿滑幻想，灯笼就亮了。顷刻间她的注意力转到淡水黄昏的落地窗上，一张自命不凡的脸——占据了整张海报的几乎全部，这些海报占据了街头巷尾——贴在窗前：女人的神情汲汲愤怒，闭合的双唇和眼周眉间骤然聚起用力的皱纹。也许，她想脱离窠臼，自以为成熟；她不认同自己的相貌，排斥自己的语言，为横遭贬抑的客观事实愤懑不平。她的头略略扭向右侧，L小姐仿佛看到双眼，她的眼睛转了一下，认出了自己。那眼睛睁大了，同样充满力量、激情，还有天真，唯有如此，她才能绝对专注于外在世界的重重光景。因为她绝不甘于生如薄薄的一层表面。L小姐知道，也唯有这张肖像，才能聚焦世界的镜头，将城市背景和人物身影逐一排除在画框之外。
画框下的一行蝇头小字：“我的过去一片朦胧……”

署名：阿加莎·克里斯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