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时小说(序幕&第一幕)
一位患有严重哮喘病、躲进遮得严严实实的小房间伏案创作的文学先知如此写道:
“对于智力,我越来越觉得没什么值得重视的。我认为作家只有摆脱智力,方能在我们获得的种种印象之中将事物真正抓住,也就是说,真正达到事物的本身,获得艺术的内容。智力以过往时间的名义提供给我们的东西,未必就是那样的东西。”
序幕 这是1926年某个冷气未褪、浓重的疲累晌午。一夜的雾水淌尽了,哈罗盖特城里的老人手牵小孩,鞋抵着龙道两边的泡桐影子,开始晃悠悠走步,几个休长假的年轻人,躺在街边长椅上,还在吃早饭。
邻镇利兹来的首班车才刚刚进站。沿路有着正围住阶梯扶栏的上下装卸的方块大箱子,倒运的青花白瓷,罐装茶叶,文人气的整沓牙香纸,还留有鲜活的鞋印浅痕,拖近、掸灰,挪走,来来去去落了好几圈。月台边上。时值十二月的火车,寡言少语,两旁整列的窗帘都是拢闭的——窗座的轨槽内,那蚊虫的坟场——填塞了旧毛巾……有什么作用,阳光是从微弱的铅块般的阴影拖移出来的?等那客厢门一开,哐当,所有的呼吸声疯狂穿梭,满眼苍白的天色,阴沟老鼠,苍蝇,肌肤溃烂的病痨鬼,以及扒手,抢劫犯,大约就那么几伙人,几箱子行李,从国王大道的坡路上支离,放射状地,细碎地吹向四面八方,像风一样拆散——没有人知道彼此的行踪。潮水穿过一道道窄门,永远借着晨昏的激荡退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