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4)

她突然变得执著起来，像变了一个人：“就去看雪。”
一行人来到了北方的一个度假村。
由于气候变暖，大多数度假村都选择了人工制雪，只有这里坚持保留天然降雪，因此每年冬季，游客人满为患。
“不过雪是真的小啊。”
陈雅然感慨着。
研究员凑过来：“陈师，您不是没见过雪吗？”
陈雅然回忆着，雪似乎要比这些颗粒再大点，一片一片的，她这个南方人走在里面牙齿都会发抖......
还有什么呢？
陈雅然走在薄薄的雪地里，任雪花兜里满头，和她已经泛白的头发融为一体。
似乎有人站在接驳车前等待她，两个人手牵着手，颤抖着牙齿讨论人类进化的阴影。整个城市像一座空城。
还有那些比雪还白的口罩。
她看向刘畅。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她想起20年前那场席卷全球的疫情。
她想起自己作为医学生的爱人。
她想起分别的那夜，兜头的大雪。他的背影在风雪中显得那么渺小，被茫茫风雪一扑，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想起第一次碰见他时正在读《人类群星闪耀时》，他走过的时候，刹那间春晖暴涨，满室亮堂。
她甚至想起了一起躺过的校园草坪，风穿过二人的头发和青春。
她想起彻夜通明的图书馆里两人倚靠在一起，像是一对永不分离的灵魂伴侣。
她还想起了海边的那场求婚。
她想起了他。
20年，世界日新月异，他仍然是那个半大不大，却勇往直前的少年。
刘畅的声音闷闷的："你都想起来了？这个项目就是你主张研发的。"
那块冰面上的浮冰，终于找到了发源地。
04
陈雅然作为客座教授，正在向学生们讲解"记忆重塑"的原理和灵感来源。 
一个调皮的学生举手打断她的讲述：“老师，‘记忆重塑’也会改变我们的爱人吗？那岂不是想换哪个爱人就换哪个！”
陈雅然拢了拢苍白的头发，微笑着反问他：“在回答你这个问题前，你能先回答我，爱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