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9)

但徐静静还没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仍旧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轻声说道：“太壮观了。”
“是啊。”老策觉得自己的眼角莫名有些湿润，“跟鱼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俺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的景象。”
狭小的屏幕上，呈现出的是一群浩浩荡荡，充斥了整个画面的鲅鱼群，船长起先还操纵着摄像机旋转了几圈试图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但他很快就发现无论怎么旋转，画面中的鲅鱼群始终看不到头，显然还有更多的鲅鱼还在摄像机无法拍到的画面深处。
船底强光的出现先是在鲅鱼群中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这些体长四米的大家伙们凭借着直觉想离船远点，但仅仅过了几分钟它们便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鱼群的行进阵型又恢复如初，它们漂亮的蓝黑色背部在光线下呈现出刀刃般锐利的质感，上面蓝色的斑点闪耀如宝石，偶尔还有鲅鱼侧着从镜头下方游过，用它们血红色的眼睛透过屏幕与人类对视，就连见惯了风浪的船长也不能不动容。
“这得有多少条？”他咂舌问道，“看着像整片渔场的鲅鱼都聚到一起了似的。”
“或许事实就是如此。”胡茗冷着脸拨通了电话，“喂，领导......”
电话对面略显疲惫的男声打断了他，“你现在应该在渔场里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胡茗一愣，“那......”
“三个小时前，渔场南端的观察员们就向我报告过了关于鲅鱼群行动异常的信息，它们在朝北移动，自那之后我就一直在和同事们处理这件事，一直没空联系你，真是抱歉。”
“到底发生了什么？”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中突然有了无可奈何的笑意。
“小胡啊小胡，你作为一个鱼类专家，不该想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当然了，”他又紧接着补充道，“我也没有说这个话的资格，如果我们能早点想到，鲅鱼九号根本不会被投入到正式的饲养中，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只能听天由命，你也别太紧张，趁机会欣赏一下这威海卫的大雾吧。”
胡茗茫然地扭头看向窗外，此时的太阳已经完全沉入到远方的的海平线下，空气中开始有了几分冷意，而经过了一天日光照射的海水则开始朝空气中释放热量。
雾，升了起来。
“不要背对威海卫的大雾。”老策喃喃地说着，走出了船舱，他将手背在身后，直面来势汹汹的大雾，表情平静且坚定。
胡茗和徐静静也跟在他身后走出了船舱，前者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快步上前站在老人的身侧问道：“您知道为什么这些鱼会突然聚在一起吗？”